肤、侵袭神经——或者说，他更像是坠入一个无底的冰窟，只能无穷无尽地陷落、掩埋在这深寒中，却完全失去了挣扎向上的力量和勇气。
或许，他是真的已经死了，正坠落向地狱深渊，准备接受撒旦的洗礼。
——一定会是地狱吧。他这样的人，是永远去不了天堂的。
……真可笑，天堂、地狱或者是上帝、魔鬼，到这个时候他居然会想起这些他从来都不相信的东西。如果有地狱，有些人早该下去一万次；如果有上帝，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所以，他知道自己一定还活着……活着，还是形同死了……
金属摩擦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他的耳际。可能是幻听，或是耳鸣，近来他总能听到一些莫名奇妙的声音。但要知道，自从很久以前他们就不再来打搅他的幻觉，强迫他保持清醒了，。这样最好，他已经太累了……
从不远处响起错杂轻微的闷响，由远及近。后来他才发觉是脚步声，却已经失去判断是几个人的能力。
再然后脚步声在他身前消失了，有一阵子他怀疑这是否依然是自己的幻觉。但一阵用力的拉扯让他打破了先前的猜疑，他感觉不到疼，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半声不成调的呻吟。
“看到了吧。我说过，他会活着。”这个声音……好熟悉的声音……
“哼，这小子可真够能抗的！”这个人说话口音很重，好像……也在哪里听到过……
“你们小心点……别把他弄死了。”又是先前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但Zero只听到了这些，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先前失去了意识。
一间封闭的房间，陆秋原把萧清扛上床，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萧清伤口处的衣服剪开。
仔细观察一番后，陆秋原对身边和他一同进来的一个人说道：“肩膀上是个对穿，腿上的子弹还留在伤口里，得找个医生。”
这个人，也就是那个先前被萧清夺去枪的人哼了一声，说道：“你刚才干嘛让我们停手？我们本来马上就要得手了！”
陆秋原面无表情地看了这人一眼：“萧清这个人我知道，他是遇强则强，这样硬拼下去很有可能就是个两败俱伤，刚才老杨的下场你也不是没看见。咱们任务不止是萧清，现在已经折损了一个人，要是再出状况导致最后完不成任务，这罪过我可担不起！”
而那人则插着手，一副不服气地表情：“那何不干脆补一刀算了？还要找什么医生？！”
陆秋原不再看他，回过头，继续查看萧清的伤势，嘴上则淡淡地说道：“六子你不知道，其实上面交代我的任务生擒，生擒不成再杀。别忘了这小子爹娘都是谁，他嘴里有用的东西一定不少。”
“这么说你是假传圣旨？！”代号为六子的人怒声质问。
陆秋原摇了摇头，搪塞道：“先别说这么多了。萧清只是晕过去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你最好在他醒过来之前消失。去找个可靠的医生，顺便看看小张那边老杨的尸体处理好没有。”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把这个谎说圆？”六子继续不放心地问道。
陆秋原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萧清的脾气我太了解，再说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会相信我的。”
话说到这份上，六子只得无奈离开。
可事实上陆秋原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自从上一回在多米尼加INTERPOL基地被萧清看穿，他就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虽然那次他是故意而为之，但他也知道依萧清的脾气，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也不可能再完全信任他。
其实，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萧清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朋友、战友、兄弟……或是其他什么。可从一开始他陆秋原就注定不可能和萧清坦诚相待。
罢了，这种事情不是多想的……
陆秋原听到门口的门铃，心想医生这么快就来了，这个六子办事还挺效率，于是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然而刚刚拉开一条缝，陆秋原便看见一把转轮手枪从门缝里缓缓伸了过来。
“萧清呢？”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