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阳扛着古瞎子转过山下的树林,就看到一条两米宽的青石板铺成的山道通向山腰。
与东山镇进山时走的青石山道不同,这条长满苔藓,隐没在杂草丛中的山道所用的石板全都是整块经过打磨的上等石材。
长两米,高一米。
沿着山道,严丝合缝的铺就而成。
即使这么多年一直饱受风雨的侵蚀,依然没有损坏。
果然如饭店的老板所说,一路上山,司阳穿过了两座横跨在山道上的小堡垒。
堡垒很简易,而且破旧不堪,有的墙角甚至已经坍塌,通过的时候司阳担心头上的石块会不会突然地垮下来。
穿过第二座迷你型堡垒,当司阳看到眼前的山寨时有一种曲径通幽、柳暗花明的奇妙感觉。
山道的尽头就是老鬼的电码中提到的“落马”,没有另外的路可以继续往山上走,或者下山。
五栋单独的木楼成半月环形面对山崖而建。
更妙的,位于中间的三层主屋背后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入口,虽然洞口不大,但是常年从溶洞里吹出来的风,没有冬天的阴冷寒气,给人如沐春风般感觉。
真是一个冬暖夏凉的绝佳度假圣地。
修建这座山寨的主人,如果骨子里不是印着古时隐士的烙印,那就一定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宼的山大王。
不管是怀才不遇的隐士,还是横刀立马的山大王,现在都已经没落。
常年失修的木楼,除了主楼保存尚算完好以外,分立两边的子楼都不同程度的损坏,吊脚的屋檐没了踪影,甚至其中的一栋楼顶已经坍塌了一个大洞,五颜六色的塑料篷布遮盖在上面。
楼前的院坝还算平整,几只母鸡悠闲的踱着步子从司阳的脚边走过,啄食砂砾中的吃食。
趴在地上的黄狗,无精打采地抬眼看了一眼闯入的生人,当作没有看见一般,继续酣睡。
屋后缕缕青烟沿着山壁飘散。
木楼的窗后闪动着人影,看到司阳的目光扫过,慌忙的躲避。
真是一个奇怪的山寨!
司阳实在找不到其它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寨子,死气沉沉,透露着古怪。
“来人可是古老弟?”中间主楼的门口,年迈的老人斜望着半空,扶着大门问话。
司阳看到老人的双眼已经被白内障完全覆盖,可能除了一些微弱的光感,什么都不能看到。
双目失明的老人显然认识司阳肩上的古瞎子。
“大爷,我是跟古大爷一起上山的,他喝多了,怎么叫都不醒。”司阳走上前去说道。
失明老人摸索着站到门后:“又喝醉了!有劳你把他放到楼上的房间里,就是没锁门的那间···古老弟这次看来真是喝得不少,怎么把外人带到这里来了。”
后面的半句话似乎不是对司阳说的,只是自己低声的恼骚。
说话的时候已经转身走进里屋的房间里。
当司阳下楼的时候,那个失明的老人又站在了门口,听到脚步声,说道:“乡下地方连喝口水都不方便,就不留客人了,下山以后沿着来的小路一直走,上了石板路就可以找到别的村寨。”
司阳没想到主人直接赶人了:“大爷,是我让古大爷带我上山的。我的朋友之前提前到了,给我留的信息让我到落马寨等他们。大爷,您看现在马上就天黑了,能不能让我在这里暂时安顿一晚,明天如果我的朋友还没来,我再到别的地方去找他。”
“山旮旯,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客人,而且我一个瞎眼的老头子·……”失明老人欲言又止,似乎还有别的顾虑。
司阳又道:“要不这样,大爷你看行不行?那边不是有一片突出的山岩吗,我到哪里窝一晚,我带了干粮,不会麻烦您的。”
失明老人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道:“你还是到家里来吧,住我儿子屋吧。”
司阳走进的是古瞎子隔壁的房间,很简陋,除了一张床没有其他的家具,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
左面的木板墙上挂着主席的彩绘图片,两边的红色标语已经看不清。
右边挂着一些黑白的照片,昏暗的房间无法看清。
司阳上前两步看到除了老人与家人的合影以外,最多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
在这些照片里,夫妻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得笑容,而他们的背景正是与司阳看到的大不相同的落马寨。
照片里的落马寨美丽祥和。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似成相识。
正待细看时,失明老人摸索着走了进来。
递给司阳一套浆洗了的床单和被褥,歉意的说道:“让你见笑了,东西虽然旧点,也算干净。楼下蒸着几个馍,如果不嫌弃就下去吃点吧。”
山里人是善良的,司阳看得出桌上的馍是用面粉新做的,也许为了招待司阳,失明的老人把家里一直舍不得吃的面粉拿了出来。
就着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