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没想到,好好的晚宴中居然有这样的插曲。
今晚一心不想生事的沈庆之面色一沉,主辱臣死,他身后的陈再兴大怒,骂道:“贱婢放肆,当我家大人是角斗戏子吗?”
那女子却不惧反笑:“真有种和我这小女子计较什么?堂上大人说话也有你这丘八插嘴的份?”
原来这女子本性刻薄,她在青楼厮混靠的就是上下两张嘴和顶着的这张脸皮,也混了些名声,可是往日里张镇远总看不上她,因此她早有心出个风头,换句话说,这贱婢是想用沈庆之刷刷声望,反正张镇远在这里她不担心什么,所以陈再兴一骂,她更加张狂。
坐在沈庆之身边的那位江东籍歌姬顾无双,不忍沈庆之等受这种牙尖口利的下三滥的羞辱,立即厉声喝道:“白家蛮,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少公的家了,这么多军爷在你也敢骂丘八两个字?我告诉你,就你这幅尊容心术便是再跳死了,也不过陪那边马夫的档次,今儿少公发个善心带你凑个数,让你难得上次席,你居然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了?”
泼妇无故惹事骂男人,男人回嘴也丢份。
但女人骂女人那就不一样了,何况这位顾无双容貌出众在行内名望稳稳压着对方一头,她一开口,和她交好的几个姐妹都立即附和起来,纷纷说,哪里有这么说话的,平白让人家以为少公不会待客,有更刻薄的干脆说,真是委屈了那位营官大人了,改日一定好好请人家一场,免得传出去以为同行都这么不知道礼数,看吧,这贱货上席后都未曾给人家倒次酒水,人家爷和你客气,你也不照照镜子…
几番夹枪带棒的讽刺之下,那不知分寸想借沈庆之刷点存在感的白家蛮被群嘲的脸都要滴血了,僵在那里半响,可能这贱货真的是失心疯发作了吧,突然尖叫一声,腿一蹬,哭喊道:“少公,奴家哪里说错了,那厮问了高都尉之后又坐下,明明他无礼在先看不起我们河东好汉。”
顾无双怒极,俏脸一沉拍案而起道:“还在挑拨,你可知沈将军什么身份,他赞高都尉乃是为他扬名,你这不懂人事唯恐天下不乱的贱货再敢挑拨生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沈庆之感激的看了看这位为他仗义执言的女子,但心中的愤怒依旧无法抑制,因为闹到现在,张镇远居然还不说一句阻拦,这般待客简直匪夷所思,莫非他心中这就是场闹剧?那本将名声何在?
那女子还在强辩:“他做的我说不得?”又骂顾无双狐媚子不要脸之类,胡搅蛮缠如同泼妇,席间已经乱了,张镇远却依旧一言不发。
连她身边的营官终于爆发怒吼道:“再废话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其余河东军官等都纷纷露出了同样心思的表情。
沈庆之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想如此不得人心,难怪数万大军一夕崩溃,也罢,早些和那厮翻脸以后办事更方便些,于是对身边的陈再兴和另外两个护卫道:“我们走吧。”
说完长身而起。
他身边的顾无双失色之际,一直没有出声的张镇远终于开口道:“庆之稍安勿躁,何须和一女子计较?”
已下定决心的沈庆之冷冷的回道:“按少公的说法,还是本将的不是了?”
张镇远还没说话,他身边一人笑了起来:“将军名震天下,怎知心胸如此狭窄,居然容不下女子一句戏言,啧啧…”
陈再兴就要上前玩命,沈庆之伸臂拦住了他,注视那位开口之人,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少公门客,西都彭亮。”
西都的人怎么会到河东地?沈庆之眉头一皱,冷笑道:“好,庆之定取你性命,以证本将心胸狭窄之名!”
那厮一愣之后,看看左右,故作淡定的一笑,叹道:“在下说句实话也不能,唉,那在下就恭候大人雷霆之怒吧。”
沈庆之不屑和他纠缠,转头就走,陈再兴等一起跟上,战马就在营边不远,十来步可到,看事情无法收场,张镇远喊了起来:“沈庆之,你莫非真不给我面子?”
同时有几名河东的兵丁刀枪出鞘拦在了沈庆之面前。
沈庆之怒极回身:“坐看贱婢挑拨生事羞辱来客,还以为有理?你河东张镇远一向就是这么待客的?”
不想张镇远一脚踹翻面前的几案喝道:“沈庆之你既然不给老子面子,就不要怪我!”
这真太离谱了,沈庆之大笑起来:“闻名不如见面,你一闺房子弟能奈我何?”
这句话说出,算是彻底破脸,被骂的张镇远更加气急败坏,连声喊道:“给我拿下!”
他几个部下连忙站了起来,不过大部分军官,包括高至阳在内都沉默着,因为他们知道这次分明是少公做的不地道,彼此既然无冤无仇,哪里有这么待客的,何况明明是那女子生事辱人在先,你做主家的不去压制,却一直看戏,最后还怪沈庆之计较,世间岂有这种道理。
可他们也想不到,沈庆之接下来竟拔刀在手上去就砍,只见寒光闪耀,那几个兵丁转眼就倒了一地,他顺势夺过两枪上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