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出身富贵人家,虽然走过无数路见过不少事,但总在保护之中,未必能真正体会这世间的最凶险!所以,以后切记,凡对敌人事务,必须设想到最坏处。”
这是沈庆之发自内心的劝诫,在告诫之后他还会时刻注意陈镇川的毛病,而他语出至诚,陈镇川连忙道:“谢大人教诲。”
“你我年岁相当,你还年长些,但如今是在军中,私谊便不再论,陈参谋长。”
“在。”
“本将安排你组建参谋处的同时,要秘令你筹建军情处,负责打探江东内外各处军镇一切事务,包括绘画各处地形实图,各处军营规模详情,比如领军者性格为人,和该军实际人数战力等,这些事情必须做到。”
陈镇川闻言震惊的看着沈庆之。
沈庆之就如没有看到他表情一样,还在继续:“甚至要远去罗斯,扶桑,了解以上这些,此事重大,你可有信心?”
“…….”
“放心,我既交给你做,就全权支持,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多谢大人信任,卑职敢不效命,只是,只是卑职觉得千头万绪…”
“万事不离起步,志存高远也须从眼前做起,比如我早已经安排二十余兵痞混入江东乱军之中,有些恐怕都成了头目,如此而已。”
陈镇川都听傻了,他居然安排部下到乱匪中还混成了头目?便是韩中正恐怕也不会这么做吧,就在这时,沈庆之又来一句:“哦,我忘记叮嘱你了,昨日我看到一人,看似聪明伶俐,你或者可调他做你的助手。”
“他叫?”
“戴立明,关远山手下的一个都尉。”
“大人认识他?”
“不认识啊。”沈庆之一本正经的道:“就是昨日看到他后,觉得那家伙满顺眼的,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他了,于是和你一说。”
其实他知道,那就是江东未来的密探头领。
陈镇川继续无语,说真的,他往日总以为自己非凡,但和沈庆之一起后总跟不上沈庆之的节奏,这让他颇为郁闷。
城外,风烈,从淮左来的一列商队绕过路边的一处孤坟,这意味着之前的一场大战已彻底过去。
那孤坟,属于被万军践踏身亡的赫连喜银。
耳边,沈庆之幽幽的叹了口气,忽然问:“你说这天下要乱的话,会从什么地方乱起?”
“卑职不知。”
沈庆之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城砖,道:“是江东!”
这下陈镇川又傻了。
沈庆之却不再多说,吩咐他赶紧去兵部询问动身日期,然后一个人站在那里,几步一回头的陈镇川看着他孤独站在城头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一种大概是中年人,比如韩中正那样的父辈人物身上才有的沉甸甸的味道。
他不禁想,大人心中藏了多少事情?现在的陈镇川已经彻底的忽略了沈庆之的年龄。
不久,重伤难起的赤西平咬着牙和赫连家联名,将江东这场变故奏闻天子,他们的严词控诉,让本就不喜欢慕容平南的天子为之震怒,当即将慕容平南罢黜为民,令京都监察总厅副指挥使叔孙承德为江东督察长。
又下旨淮左,问责尔朱大石起兵动机…
背后还不知道又发生多少事。
不过等尘埃落地后看,这次可谓是皇三子慕容艺一系的一次大胜,
消息传来后,反正沈庆之是不介意的,因为他的记忆中未来的伪燕皇帝就是慕容艺,如今我也算他一系的人吧,沈庆之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这时,已是安熙十七年的九月。
不知不觉,炎热的夏季就将过去,风凉了许多,稷山上的树叶都有些泛红,再过些日子整座山就会如同火烧的一般,然后泛黄,最后凋零。
稷山镇军早在八月中旬就已正式立营,现在稷山镇兵丁满员,将校无缺,这是如今的大燕军马中难见的一景,整个江东也就孙正川的部队,和如今丁恒东的部队如此。
由此也可说明,沈庆之已成韩中正帐下骨干中的骨干。
如果一切还是如旧,淮左江东的第二次战争会在年末爆发,而韩中正举事会在明年,那么这一切和新任江东督察长叔孙承德有关系吗?沈庆之觉得有,因为自从叔孙承德来到江东后,丘林德和尔朱平的态度就有些变了。
如果说过去的慕容平南,是准备扎根江东的话,这位叔孙承德直接空降而来,行为做事比当年的慕容平南更少顾虑。
帝都京官一向骄横,奉天子令南下掌管一方监察大权并有直通天听的权力,也难怪他跋扈非常,尤其在他南来时,天子还令他重组督察一军,丘林德等毕竟是国人,过去他们是拿韩中正没有办法,可现在天子既然令他们再建新军,丘林德等想这兵马还在握在自己手中好,所以,他们略为疏远些韩中正一系也不会过。
不过这些老狐狸才不会把事做绝。
和韩中正不好明着来往,他们倒对邻近金陵的沈庆之有不少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