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和他的部下们浑身汗毛都一下子竖了起来,就如从三伏突然坠入三九一样,杨栢烙毛骨悚然的看着这里,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驻马丘陵上的沈庆之已经轻轻挥手。
令下,陈镇川手下督察队拔刀,低喝:“大人有令,谨记在心,有进无退,有我无敌,进!”
声若闷雷滚过士兵们的心头,陷阵士兵们立即如训练时那样扛枪在肩走下丘陵,列成攻击纵队,正面队攻击枪阵二十人一列,排列有五,间三步前进,侧翼两部拉成斜线持盾护卫左右,后排弓箭手跟上。
第一方阵之左,略后十步的位置,为同样编制排列的第二方阵。
两营方阵呈掎角之势,之间相隔二十步,如门一般掩着沈庆之亲自领导的百骑队,陈镇川带督战队在沈庆之身边不远处,再在后方,是一营预备。
三营护卫主将,下丘后即成品字型,在月色下坚定不移又默不作声的向对方行军队列的侧翼推去。
虽然去势不快,可是已见血的他们,在沈庆之的带领下此刻凝聚出的气势相当的厚重,在杨栢烙的部队看来,这支不知来历的诡异部队就如一拳重勾一样袭来,哪怕明明知道他的行动轨迹,还是逃不了挡不住一般。
杨栢烙的部下当即一片惊呼,竟有士兵开始逃窜。
不过这不稀奇,这个年头的大燕军马早已腐朽,夏都行旧部虽经重组但换汤不换药,基层官兵依旧是过去那些混吃等死的人,刚带他们几天就使他们夜晚行军不散已是杨栢烙治军有方了,如今面临神秘部队杀气腾腾的一次夜袭,他们不乱才怪!
杨栢烙这个时候顾不上再如行军时那样,镇压这些烂货,他见敌人袭来,赶紧收拢属于自己的直系兵马,他帐下军官们也在那里大声疾呼,要求部队镇静,同时有人开始询问沈庆之部到底什么来历。
沈庆之部,却依旧无人出声,只向这里推进,并越来越近。
杨栢烙行军时靠着苏江行走,沈庆之从南方袭来,恰恰将他们逼向大河,兵家所谓绝地就是说的这种地形,杨栢烙现在已经急的眼中冒火,恰恰看到自己帐下李松一营已整合调向完毕,他立即令李松部向前,不惜一切阻拦敌军。
不能不说,他确实有些本事,这一招壮士断腕干的干脆,问题是他帐下李松部不是木偶,那些士兵夜行时遭遇伏击,来军还这么神神秘秘气势森森的,他们心中难道就没畏惧?
李松倒是杨栢烙的忠诚部下,拼命催促,终于催动了自己帐下的人马,犹犹豫豫的向着沈庆之部反抄过去。
借着这个机会,杨栢烙赶紧将自己的亲卫骑兵聚集起来,留到身边作为战略预备。
同时又催促其他部队,不要管那些四散逃避的督察旧部,即刻在自己前后左右布阵,并派二十名亲卫持刀向前,在即将开战的沙场上大声宣布:“临战退缩者斩,杀敌立功者赏!一人二十银,战后支付绝不拖欠。”
可怜燕军相对强悍的部队也不过如此,整个江东也就孙正川部气象出众,不过现在又多了一部陷阵精锐!
前些日子还不过为区区一商队护卫的杜明律,在前进的一营队列中骄傲的看着前方的土鸡瓦狗,什么江左虎豹营?兵不如我们,至于将就别提了,一旦大人出击这些家伙只怕转眼崩溃吧。
他身边士兵人同此心。
把敌人的乱势和自己的集体气概比较后,他们临战前的最后一些担忧忐忑已烟消云散,陷阵军卒看着前面河滩上,左右两边的敌人在乱窜,甚至有跳河者,正面过来的敌人虽然成列,但那么的畏首畏尾实在令人不齿,因此心情更为轻松。
双方,终于接近,李松部虽然知道会开战,可还存一份侥幸,在挣扎之前,士兵们扬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也没期待回答,但他们没想到,这次询问,终于有了回答。
“陷阵军。”
杜明律骄傲的道。
“全军!”身在战马上的沈庆之铿的一声拔出腰后的双刀,大喝道:“杀!”
这声令下,在队列后端的弓箭手当即放出手中利箭,白羽抛射向天然后越过己方同袍的头顶,转眼就落到了乱糟糟的河滩上,惨叫声响起的一刻,杜明律吼道:“刺!”
“喝!”
他部下第一列士兵猛向前跺出一步,澎的一声响起的同时,将手里丈二大枪整齐的向身体的右前方刺去。
他们对面的李松部士兵,在面对攻击时本能的举起手里武器格挡,然而接下来的一幕令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因为他们对面的敌人竟无视自己只取自己身左的战友,就在他们发愣的短暂一刻,忽然觉得肋部剧疼…
当一杆大枪从他们的面前,从他们身边士兵的肋下拔出,划过他们的眼前时,他们才恍然发生了什么,下一刻,沈庆之部下第二列士兵突然抢出半步,从前列兄弟之间狠狠的向另外一侧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刺啊!”他们喊道。
面前的敌人倒下之际,第一列士兵刺出了他们今晚的第二击,这是相当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