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个人吃。看着你们那一个个倒霉样,嗓子眼儿就痒痒,谁要是给我说出去……”
大庞抢着说:“打他个鸭子不吃食!”“对,捏出他的屎来!”李占河赶紧帮腔。随后成了每一个人的表态,刘青说:“扒下他的皮来!”兔子接过嘴:“取出他的肝来!”
帅子一听直摆手:“得了得了,别提肝的事儿,这事刚完。”他不放心地看了李占河一眼,“门口放哨了没有?”李占河说:“放了,一个暗哨,一个流动哨,十分钟一轮换!”
帅子放心了:“行,这就好,那咱就开讲!”
帅子一直讲到嗓子发哑,众人听得眼睛发直。“……于连躺在床上,他在憧憬着和德瑞拉夫人翻云覆雨的情景……”
大庞好奇地问道:“什么叫翻云覆雨?”“这个都不知道?亏你活这么大岁数了!”帅子正讲得起兴,让他打断有些不耐烦。
“真的不知道,”大庞说,“白活这么大岁数了!讲讲!”
“就是男女之间整的那件事儿!”
“哪事儿?”大庞一脸的天真无邪。
“去你妈的!你不知道个屁!”
大家笑了起来。帅子清了一下嗓子,神秘地说:“这个时候,于连突然听到了一阵轻轻而急促的脚步声,上帝啊,德瑞拉夫人来了……”
帅子这边讲的热乎,那边有人跑到大队部告帅子去了。这个人知道牛鲜花在大队部值班,他去敲值班室的窗,把刚要睡的牛鲜花吓了一大跳,她对着窗户警惕的问:“谁?”敲窗人隔着窗户假着嗓子说:“帅子又开始在点里讲黄色小说了!”“你是谁?”牛鲜花听了将信将疑。“一个有正义感的青年!”说完这话,那人走了。
牛鲜花坐在炕上想了想,她穿衣下炕,出了大队部,直奔青年点。
听书这帮人轮班派出的暗哨和流动哨,都是撞钟的和尚,哪有心思干正事儿,他俩全站在前窗外,竖着耳朵听从窗缝飘出来的帅子说书声。
牛鲜花很有经验地绕开青年点的大门,直奔帅子住的屋子后窗,悄悄探出头,听着屋里的动静。
屋里的帅子讲得正热火朝天:“一阵香风飘到了于连的身边,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一下子使于连浑身战栗起来,一个温唇,一个湿漉漉香喷喷的温唇贴到了于连的嘴上。于连突然感觉到胸前有一个柔软而发烫的起伏而蓬勃的山峰在鼓动着。啊,激情在燃烧着,两个人燃烧到了一起,分不清你我。于连只看到德瑞拉夫人一片白光,满头的黑发,像瀑布一样,在晚风中,在雪白的枕头上飘飞。德瑞拉夫人喘着……”
大家正听得渐入佳境,大庞突然叫道:“兔子跑马了!”众人一听,故事也不听了,七手八脚把兔子按在炕上。兔子一边拚命挣扎,一边解释:“我没跑马,我没跑马……”大庞从被子底下伸出手去,摸了一把,放在鼻子前一闻,煞有其事地说道:“妈呀,真臊!”
女知青们不干了:“别不要脸,赶紧听故事!快讲啊。”她们央求帅子。
帅子把手伸到嘴前,做了一个吸烟状。李占河赶紧从烟盒抽出一支烟,放在他两指之间。帅子把那支烟夹在耳朵:“这时候,德瑞拉夫人……”说着他又摆出刚才的手形,要烟抽。李占河急着想听下面的故事,又抽出一支烟,放在他两指之间。帅子把烟又夹在另一只耳朵上。
“这时候,德瑞拉夫人……”说着他再一次伸手做要烟状,“这时候,德瑞拉夫人已经不行了……”
李占河索性自己点上一支烟,再夹在帅子手上,央求道:“我的活祖宗,你就别再敲诈勒索吧,快讲吧!”帅子有滋有味地抽了一口,拿足了关子:“就在这时候,突然……”他不说突然这两个字还好,一说突然,外面突然响起了激烈的狗叫声。帅子吓得一哆嗦,赶紧低声叫道:“灭灯!”
不知是谁一下子吹灭了灯,屋里一片漆黑。大庞小声说:“赶紧打呼噜啊!”顿时呼噜声此起彼伏。“梆梆”有人在敲窗,屋子里的人顿时紧张得打不出呼噜来。
“平安无事喽,平安无事喽……”是他们派出的放哨人,大家这才倒过一口气来。狗叫声是牛鲜花走路的时候引起的,但谁也没有发现她。
受到这场无端惊吓,帅子没了情绪,当晚的书场就此结束。
女知青回自己的屋里睡觉。赵春丽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刘青让她搅得也跟着睡不着,抱怨说:“你怎么了?怎么像烙火烧似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烦!”
“怎么了?烦什么烦?”
“炕太热了!”
“是听故事听热了吧?心里热吧,德瑞拉夫人!”刘青吃吃地笑着。赵春丽两眼呆呆地望着天棚喃喃地说:“这个故事真好听,太感动人了,后来于连和德瑞拉夫人怎么样了?”
“急什么?明天接着听呗。”
“你说也怪了,德瑞拉夫人那么高贵有钱,怎么能看上于连这个穷小子?你说这于连胆儿多大!他趁着夜色,竟敢当着德瑞拉的面拉他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