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亮,立场更加坚定了……”
“是吗?”牛鲜花应付着问,她对这样的话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确实!”帅子瞪起了眼睛,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儿似的。
“来点儿干的,你对这种社会主义教育的形式有没有好的建议?我想听听。”
“有,我觉得可以搞得更生动更活泼一点儿,学习小靳庄,咱也搞个寓教于乐。”
牛鲜花抬起头望着他,有些兴奋地说,好哇,让他赶紧说说。帅子问,能不能把忆苦思甜搞成一个广播剧?牛鲜花不知啥叫广播剧。帅子解释说,其实很简单,他过去在学校里就搞过,把广播稿写成故事台本。有人物对话,有旁白,有角色,再配上音乐,这样社员就愿意听了。并且他还有个建议,搞一个连播形式……牛鲜花打断说,这个建议好,可是广播剧台本她没搞过。
帅子从兜里掏出一叠稿纸,递给牛鲜花说:“我写了个台本,把你前几天播的王老六在旧社会的血泪史写成了故事。人物就两个,你我扮演两个角色就行了,音乐我也选好了,我们试试?”
牛鲜花饶有兴趣地翻看着台本,过了一会儿说:“好,非常好,帅子,你有进步。能够想贫下中农之所想,急贫下中农之所急。嗯,有对话,还有旁白,很有艺术性嘛!主题又很积极向上……怎么人物就地主婆和王老六?”
帅子说:“对,多了就有点乱了。”牛鲜花翻眼看了一下帅子:“那只能由我演地主婆了?你演王老六?”帅子体贴地说:“那不太合适,有损你的形像,还是我演地主婆吧。”“那不阴阳颠倒了吗?再说我的嗓子粗不下来。我就地主婆了,咱俩试试,开始吧。”牛鲜花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两人一板一眼地练了起来。
“雪越下越大,坝子上一片雪白,年关又到了。王老六望着漫天风雪,他绝望了,这个年怎么过啊?思来想去他还是朝地主韩府寿家走去,祈求韩府寿让他过去这个年……”
帅子一边朗诵着,一边不停地忙活,做着效果,又是开门声,又是脚步声,咳嗽声,饮茶声……牛鲜花好奇地地看着帅子的表演。
“老东家奶奶,我提前给你拜年来了,祝你老人家高寿,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牛鲜花尖着嗓子,学起了地主婆:“你少来这一套,你欠我的债什么时候还啊?”
“老东家奶奶,这个年我又过不去了,你老人家高抬贵手。”
“哼,那好哇!你把你闺女香秀儿送来给我当丫鬟吧,前面的账就一笔抹去,我再给你一斗红高粱。”
牛鲜花哼的声音有些轻了,帅子赶忙纠正,“你这个‘哼’处理得不好,应该这样,哼!”牛鲜花学着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哼!”劲儿使大了。
“还是不对,要把气从鼻孔里轻轻地传出,表现一种狠毒,一种蔑视。这样,哼!”
“哼!”牛鲜花这把学像了。
“这有点儿意思。下一句是王老六的——啊!东家,使不得啊!”
“怎么,不舍得吗?我告诉你王老六,你今天要是不还钱,不把闺女送来,我就扒了你的房子,烧你家的柴火垛!”
“不能啊,老东家……”
“来人哪!把王老六给我吊起来,狠狠地打!”
帅子用手使劲儿拍着自己有大腿,发出“啪”、“啪”的响声,嘴里发出“啊啊啊”的惨叫。牛鲜花看着帅子活灵活现的表演,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她马上忍住了。
帅子演完了这一段,放起了音乐。在音乐的伴奏下,念起了旁白:“一声声皮鞭,一声声惨叫,阶级弟兄王老六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地主婆强行拽着他的手按了手印。王老六昏昏沉沉地回了家,闺女香秀儿已经悬梁自尽了。王老六看着那斗红高粱,天在转,地在旋,他悲愤地喊着,斗啊,斗,你是地主的嘴,你是虎狼的口,你盛不尽我们穷人的血和泪,装不下我们穷人的血泪仇……”帅子的眼里含起了泪水。过了半天他的情绪才平静下来,“牛队长,你看这样行吗?”
牛鲜花看直眼了。帅子提高了嗓门又问:“牛队长,行不行?”牛鲜花醒悟过来,连连点头:“不错,明天你就和我一块儿播这个广播剧吧。”“不太合适吧?我是有问题的人。”帅子故意扭捏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