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很多。”
数万年前的君无欢是不会笑的，更不会有那么可怜兮兮的表情。刚刚看到莫小柒闺房里的一幕，她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君无欢怎么有这样的表情？
君无欢微微沉了眼眸，道，“谁都会变，只要能抓住她的心。”
“哼——”仙魅冷哼一声，“若不是你卑鄙无耻让天后对小柒施以魅浅，小柒现在喜欢的人就是纳兰容！”
砰——
有什么破裂的声音，仙魅一呆，猛然看见君无欢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眸光阴沉。
“我绝对不会让她喜欢别人。”
“若是有一天，她发现你骗了她呢？”仙魅厉声道，“君无欢，你这是抢夺别人的爱情，还有抢夺别人的生机，不管灵灵还是小柒，最讨厌这样自私自利的你，你就不怕重蹈几万年前的覆辙么？”
“自私自利？”君无欢嗤笑一声，“不到最后谁也没有资格说这句话，还有，几万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话说回来，我还是得谢谢你，灵灵是你救活的吧。”
仙魅脸色一变，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灵族人不可能有转世，这点，你我都清楚。可她身上却有一魄，若我猜得没错，那定是你用分离之术强行抽出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么做可以让灵灵可以复活，但是却知道，分离之术是只能由母体从未出生的胎儿中强行实施的一种极为霸道的法术。若是不成功，很可能一尸两命，若是成功，胎儿也很可能一生弱智痴呆。”
“小柒有一个弟弟，段墨白，那是你的孩子吧。”
仙魅脸色刷白，心疼到无以复加。
那是她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时间，最好的朋友尸骨未寒，自己的家族元气大伤，甚至是自己最爱的人也甩袖而去，三重打击接踵而来，她几乎就要撑不下去，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好想好想放弃，最后却还是含泪坚持了下来。
只因为必须坚持，她必须为天下苍生而想。祸害还没有消失，若连她这个知情人士都倒了下去，这个天下，还能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度过的，便是她自己后来想起，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抽痛。
那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舍得。
夜深人静，午夜梦回，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噩梦惊醒，久久不能入睡。
“为什么段墨白会那么小？”君无欢低低的问道，他知晓她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思量了半刻便适时的打断了。仙魅就是这样，有着自己特有的骄傲，绝不允许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果然，下一秒她立马清醒过来，迅速收敛神色，道，“因为我把魂魄全部抽取出来了。”
君无欢心里一惊，有些捉摸不定她的意思。一般来说，分离之术实施过后，母体与胎儿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衰弱期，正因为如此，胎儿才会因为吸收不到足够的养分而死亡。若是全部抽取，那岂不是半点存活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胎儿还不足月，即便不全部抽取也必死无疑。”仙魅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解释道，“我没有办法，只得全部抽取赌一把，与施以秘术的灵气一起放在水灵珠中温养。没想到，数万年后，他真的与灵灵一起重生了……”
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身子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仙魅是从来都不会哭的，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失控。在这件事情上，她似乎一直在崩溃。
君无欢心里猛然一沉，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自心头蔓延开来。他虽然不知道仙魅有多痛，可一想到若是让灵灵来遭受这样的痛苦，他定会恨不得毁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安危，凭什么要用她的快乐来交换？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此刻，他真心实意的感谢仙魅，却又觉得深深的愧疚。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这样说，虽然她不屑，但那又如何。
果然，仙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居然会说对不起，我着实消受不起。这句对不起，你留着对灵灵说，她那么全心全意的爱你，你却一直爱理不理。当初，若你稍微对她用心那么一点点，稍微让她知道你是真的爱她，最后，她也不会选择同归于尽。”
是这样吗？
君无欢心里一片悲凉，他想起之前她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赶走，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缠过来时，脸上带着的笑，俏皮又自信，似乎已经吃定了他，却不想她心底其实很自卑，一直担心自己不是真的爱她。
以至于最后，他再怎么表达真心，她也不信了。
之前，他并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今，数次重生的经验终于让他懂得了一切。
仙魅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除了他，我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她从来没想过再次说出事情的真相会是在君无欢面前，当年再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对其他人提过。哪怕稍微透露一点，她就会获得很多的帮助，身上的重担也会轻很多，但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