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并盛中央医院上工的几天里,西子果不其然的面对着护士们明里暗里的白眼排挤,由此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可以近距离接触到长期潜伏在病房里的各种极品病患。
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又深吸一口气,西子敲了敲病房门后,推开了一条缝,粗眼瞧了瞧,里面的人身量清瘦,正靠坐在病床上,侧脸望着窗外。
虽然不知道这间房住的是谁,但以这几日尽给她穿小鞋安排难缠病人的经验来看,必然也不是什么善茬,还是悠着点的好。
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盘进了门,西子将本就有点软糯的嗓音放得更轻,简直堪比幼师风范:“打扰了,到时间打针吃药了。”看了眼药单上了姓名,恭敬照念道:“云雀先生。”
那人这时才转过头来,原来是个少年,黑碎发贴着白皙额头,五官清秀,尤其那双上挑的凤眼,神韵暗含,很标致的东方美少年。
见到有人来,云雀牵着唇角打了招呼:“嗨。”
“你……你好。”西子有些受宠若惊的赶紧将药盘放到桌边,弯腰鞠了个标准的躬。
咦,这模式不对啊,既不是挑剔型病患一上来就找她的茬,也不是流氓型病患眼神猥琐不调戏她几句不舒服斯基。
西子心有疑惑,暗地里多瞧了几眼云雀。
虽然他面上有那么丝浅笑,但并不真正到达眸底,凤眼若寒潭,气质凛冽又疏离,应该不喜欢与人接触才对,所以就连找人麻烦也应不屑为之吧。
那为什么那些个护士会让她来应付,按照一贯作风,必须得亲自过来围观美少年才对。
违背常理,必有玄机。
西子不敢放松,微低着头,眼珠悄悄转了一圈,竟发现云雀床的另一边地上,直挺挺躺着几个人,昏死过去般动也不动。
眼皮一抽,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没人愿意来,狂躁型的病人可难对付了。
电光火石间,西子做了个至关重要的决定———她,什么也没看见。
努力弯出讨好的笑,殷勤的倒好开水,又将药丸依次摆好,放在云雀面前,希望他看在自己这么示好的份上,等会不要因为她糟糕的打针技术揍她才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揍她她都认了,只要不投诉到护士长那里,让她丢了工作就行。
靠,原来她的觉悟已经这么高了吗。
“你不是我们并盛的学生。”
云雀莫名其妙的话让西子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又不敢不答,只得老实应着:“不是呢,我刚来并盛,暂时休学了。”
说完又觉不对,这不是暴露了自己非法打工的事实吗?明明该说“别瞧姐长的嫩其实姐都毕业好些年了”之类扯归扯,但至少充满气势的话啊。
心里虽懊恼,面上的笑容反而扩大了些,企图蒙混过去。
云雀看了眼西子笑得快抽筋的脸,没做声,淡淡拿过药咽了下去,又将手摆在了床边。
西子会意的赶忙上前,不注意被在地上躺尸的人小绊了一脚,好不容易站稳,立即就将头偏至一边,死活当没看见地上那些个人间惨剧,说什么也不能将话题往这上面扯啊,不然倒霉的绝壁是自己。
假装镇定的接好吊瓶,拿过棉球在云雀手背上擦拭了好几次酒精后,针头依然不敢往下扎,莫名觉得万一失手了,后果严重啊。
压力山大的西子脑袋缺氧,觉得眼前的血管离她越来越远,越变越小,扎,还是不扎,这是个问题
余光瞥见云雀开始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西子咬咬牙,豁出去了,左手稳住发虚的右手,双手合力,看准血管,迅速戳了下去。
这回,中是中了,可是,竟然用力过猛,血直接飙了出来……
房间温度立时嗖嗖直降,西子心惊肉跳的拿过药棉摁着血管不敢松,更不敢看云雀结冰的脸色,额上沁出一层密密凉汗:“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云雀猛地抽回了手,笑容一丝不见,倨傲的盯着西子,眼里迸射出危险的光:“我可以宰了你吗。”
西子多么想装傻的来句“啊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但是这样无疑会挂得很**……
天啊,为什么她刷得那么高的魅力值从来不救她,不是说可以相对容易的获得好感度吗,完全就是骗人的。
这种情况下,卖卖萌什么的真的不能让她绝处逢生吗,西子不死心的刚一抬头,就被云雀那快具现化的杀气压得立即缩了缩脖子,条件反射的几乎要抱头就跑,可是她竟然奇迹的忍住了这股冲动,腿却直哆嗦。
害怕到极限时竟产生了丝愤怒,不过就是点小伤口,男子汉大丈的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大不了她自扎几针,双倍还血给你行不行啊,好想掀桌不干了啊……
不过理智一息尚存的西子才不会这样说,话在嘴边饶了几圈,终于出口:“别……别这样,云雀先生,您还在感冒,乱动的话会加重病情的。不然这样,先让我把针打完,等您康复了,如果还想揍我,我绝对不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