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老板唯唯诺诺点了点头,他心里很清楚,塔斯瓦德这番话是说给其他人听得,他真正的用意是要自己跟他进房间好好聊聊。
所以,杜朗老板跟着两人上楼、挪好床铺后,搓着双手站在塔斯瓦德面前问:“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泽洛斯关好房门,搬过张凳子示意老板坐下,自己站在房门旁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塔斯瓦德起身去窗前观察了一下街道,见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便坐到床沿边对杜朗老板说:“方才楼下人多嘴杂,我料想泰隆不会孤身一人前来这里执行任务的,所以叫你上来。现在,我亲爱的杜朗先生,麻烦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们。”
杜郎先生坚决得摆了摆手:“大人,我不能告诉你!”
他虽然这么说,手里却比划着什么,目光里满是焦虑神色。
塔斯瓦德心领神会,从背包里取过纸笔,走到杜朗身旁,故作严肃得问:“你不能告诉我?你是一个德玛西亚人,为何对诺克萨斯如此忠心,你不怕我们把你抓去送官吗?”
口上说着,塔斯瓦德却把纸笔塞到杜朗老板手心里,后者接过后,非常迅速得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说:“爵爷误会我了,我是德玛西亚子民,我对于正义之王嘉文三世陛下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您是贵族老爷,您不明白我们这些经营旅店、帮人制作傀儡卫兵的手艺人的辛苦,阿瓦罗位于两国交界之处,平时也有一些诺克萨斯军人或者强盗光临此地,我一个中年小老板,不巴结他们的话,早就被斩成七八块了。泰隆虽然是个杀手,但他人并不坏,几年前。他带着一个小女孩住进了我店里,我当时不了解情况,冒犯了那个小女孩,差一点被砍死当场,是他救了我。您也许对我和他都有误会,他即使没有任务在身,偶尔也会来我这里,跟我坐下闲聊片刻,他说我的旅店是他在外面住过的最舒服的地方了。”
杜朗老板这番话,三分掩饰、七分表露心迹,他说话的同时,靠近塔斯瓦德,把纸条塞给他,然后又坐好。
塔斯瓦德拿过纸条,飞快得看了看四周,他突然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那是危险来临、感觉到杀气时引发的生理反应,他捏着纸条不敢打开。
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对诺克萨斯情报机关的厉害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听完老板这番话后,还颇有些同情他——杜朗老板最担心自己说漏嘴,当晚就暴死家中。
塔斯瓦德拍了拍杜朗老板肩膀说:“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我们有需要会再叫你。”
杜朗老板千恩万谢的走了。
两人待杜朗离开,赶快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约德尔工匠。
塔斯瓦德和泽洛斯心里一凉,他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对约德尔父女赶到旅店时已是晚饭时间,可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们下来吃饭或者有些别的动静。
塔斯瓦德咬了咬嘴唇说:“老板应该没有骗我们,可是那对约德尔人有什么价值吗?那个父亲不过是个工匠,女儿就更遑论了。为什么泰隆要来针对他们?”
泽洛斯低声问:“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我们最好通知约德尔人做好防范或者让他们连夜逃走。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值得泰隆亲自出马,但是让诺克萨斯人肆无忌惮的戮杀无辜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
两人商量完毕,决定先去楼下找伙计问一问那个叫布罗格朗的约德尔工匠和他的女儿波比住在哪个房间,至于有没有其他诺克萨斯间谍混在旅店、杜朗老板有没有骗他们,一时间也无法查证,只好先这么应对。
塔斯瓦德和泽洛斯带着武器,又来到一楼大厅。经过刚才一番打斗,此时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在前厅吃饭喝酒了,一个伙计正在给油灯添油换芯,另一个忙着擦桌子收拾椅子。
塔斯瓦德张望一圈,没有见到杜朗老板,他猜测老板可能被吓坏了,已经回房间了。于是,他叫过一名伙计来问道:“伙计,能不能告诉我老板去哪了?”
叫来的伙计反问道:“老爷,刚才不是您把杜郎先生叫到您的房间里去了吗?”
塔斯瓦德又问:“我当然知道,可他已经离开了,难道还没下来吗?”
伙计点点头说:“杜朗先生一直没下来过。”
塔斯瓦德暗叫不好,他又问:“那你能告诉我,晚上跟在我后面进来的那对约德尔人住在哪个房间?”
伙计一拍手心说:“老爷,您这一问,我们还在纳闷呢,他们晚上饭都没有下来吃,方才有个伙计上去询问他们,可是房间里似乎没有人。”
塔斯瓦德不耐烦的说:“我不管他们吃没吃饭,你就告诉我他们住哪里就行了!”
“约德尔人就住在二楼最西边的219号房间,如果老爷您要去,我给您带路吧。”
塔斯瓦德点点头,伙计把抹布扔到水桶里,双手用力在身上擦了擦油腻,点头哈腰得拎起桌上的油灯在前面带路。
三人来到二楼最西边的219房间,伙计带路到门口后问道:“老爷,我们到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