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晃动,最后竟然靠在宋瑶的身上无力支撑。
宋瑶亦被这诏书震的说不出话來,直到苏恒这般靠在她身上,她才缓过神來。
眼见苏恒身子颤抖,竟有软下去的迹象,宋瑶一惊,不及细想,缩在大氅中的双手连忙反过去死死的抓住了苏恒的前襟,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苏恒似是这时才想起身前的宋瑶,他低头看了看身前用力抓住他前襟阻止他掉落下马的姑娘,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苏愈,再扭头看了看跌坐在一旁的母后,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十七日前,他意气勃发的去接手苏愈的军权;不过半月有余,为何就至于此了呢?
是眼前的这个姑娘。
是她让他误以为抓住了苏愈致命的把柄,犯下这轻敌的大错。
他早该想到的。
苏愈那样的人,哪怕有那么多的铁证摆在自己面前,他也该想到的,可为什么沒想到呢?
苏恒心头一阵迷茫,扭头看向母后。
母后因恃恩而骄,恃宠放旷被废为庶人。
他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來。
恃恩而骄,恃宠放旷,。
真是荒唐啊!
何日有恩。
何时有宠。
而他,赋性奢侈,生性暴虐。
苏恒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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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何他竟有满腹荒唐的笑意呢?
全是满纸荒唐言,为何他听闻过后却是一把心酸泪呢?
他人生二十余载,截至今日方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过是一场黄粱大梦,梦醒了,戏散了,那戏中小丑便该下台了。
他父皇与弟弟演了这么一场好戏,他王氏一族满门抄斩,再无活路,而他将要在这宫中幽禁致死么。
苏恒双目终于落下泪滴,那皇位,那太子,难道是他想当的么,。
宋瑶听着他在耳边发出的低低呜呜声,心下竟是一酸,差点也落下泪來。
苏恒抬手擦了擦眼前的泪,看着对面的苏愈,开口说道:“苏愈,你取出我母后口中的手巾吧!她今日虽为庶人,毕竟曾为一国之母,不当受此折辱,我只有几句话想和自己的母亲说说,这身后的北军,是我大梁国的好男儿,我虽有军符在手,却不会带他们去送死了,我只有这一个请求,望你成全!”
他这番话说得平和淡然,与刚才那个又哭又笑有若癫狂的人判若二人。
苏愈平静的看着他,轻轻挥了挥手,旁边站里的士兵取下废后王婉儿口中的手巾。
“苏愈,你这个贱种,你……”
“母后!”苏恒大喊了一声,止住了王婉儿恶毒的话语。
王婉儿呆呆的看过來,看向自己的儿子,双目泪流,竟是要滚爬过來:“皇儿啊!”
苏恒坐在马上,身子颤抖,却沒有动,仍是死死的靠着宋瑶,这般望去,仿若是制着宋瑶的死穴。
宋瑶一颤,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身子竟也微微发抖起來。
“母后!”苏恒制止了王婉儿的滚爬,口气缓缓的轻了下來,带着宠溺的轻哄,如同对待小孩。
“母后,儿臣不孝,这么多年,儿臣累了,这皇位之路,儿臣走的太累了,今日走不下去了,儿臣也不想再走了,母后养我育我,这大恩无以为报,儿臣不争气,对不起您,让您失望了!”
他抬头望天,那么蓝,真是个好天气呢?有多久,他沒有用这么轻松的心情看过蓝天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娇小的少女,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苏愈。
“苏愈,我只当你真对公主动了心,却不想你不过是利用她年少无知迷恋你,芷菱她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人吧!”
苏愈微微一笑,挑了挑眉毛:“哦!”
“那拼着最后一口气來报信的死士,想來也是被你收买的!”
苏愈脸上的笑容愈发迷人:“那却沒有,只是那一口气却是我给他留的,务必要他报了信才死!”
宋瑶脸色一白,心下陡然一寒,这天气,这风,吹得人好冷。
苏恒仿若沒有看到宋瑶的脸色,竟是哈哈大笑:“江山美人,江山美人,苏愈你得了江山舍了美人,焉知不会有一日会后悔!”
苏愈神色一直温润平和,听闻此言竟是敛了笑容,神色一冷,淡淡道:“皇兄你天真了,江山只有一个,美人却有许多!”
宋瑶的身子终于也忍不住开始剧烈的颤抖,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