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盯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就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呈半蹲的姿势靠在墙角,他半敞着衬衣,西服外套搭在一个肩膀上,一端垂落下來,沾到了地上的泥土。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言熙泽,此刻的他满脸胡渣,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虽然依旧是俊美的脸庞,却带了一种民工般得感觉。
他这一生都沒有如此的颓废过,他真的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所以走廊上他所有的下属才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他们也从來沒有见过这样的言熙泽,这样的老大。
言熙泽的形象一直都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魁梧,怎么也不会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此刻的确是这个样子,而且完全是抬不起头的样子……他好像就沒有想过要抬起头來,或者说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思想……
其实沒有人敢过去细看,如果细看之下,就可以看到,言熙泽的眼角还挂着一丝的晶莹,那是他发自心底的悲哀,让整个楼道都为他弥漫了一种悲哀的气氛。
失去自己最爱的人,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那么失去自己的孩子呢?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痛。
在这之前谁都沒有想到,沒有人可以想到,楚小小居然怀孕了,她居然怀了言熙泽的孩子,大概是楚小小最近的身体状态还算不错,她也沒有很强烈的孕后反应,轻微的干呕,她也一直以为是慢性咽炎在作祟,根本就沒考虑会是这个因素。
戴勋对她惨烈的对待,也沒有心思去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不然威胁言熙泽最好的武器,一定会价值倍增的。
言熙泽就更是蒙在鼓里了……他原本以为他今天可能失去的是楚小小,在听到一声大声呼喊人救了下來的时候,他简直要癫狂了,他从沒像那一刻那样开心过,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
可是就在下一秒,就有人将他从天堂扔进了地狱。
白色真的是一种让人窒息的颜色,那件白大褂走到自己,面对着言熙泽就道:“言总,实在是对不起,大人已经竭尽全力保住了,可是孩子……实在是沒有办法,这刀插入的地方……孩子是怎么都保不住了……”
孩子,什么孩子,言熙泽的脸上满是震惊,他有孩子么,他有孩子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楚小小为什么不说,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居然又了他的孩子,。
言熙泽几乎是要昏厥过去的。虽然沒有,但也是倒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一旁的彦旭也傻掉了,楚小小居然会怀了泽的孩子,关键是她怎么会在中刀的时候有了泽的孩子,这……
其实很多人或许不知道,在有的男人眼里,孩子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尤其是言熙泽这样的男人。
高处不胜寒,处在那样高的位置,是一种长久的孤独,所以他才会被楚小小的纯真所吸引,所以言熙泽对于孩子的渴望是潜在内心深处的一种渴望,平时不易被察觉,但是一定被挖掘出來以后,那种感觉是万分强烈的。
言熙泽此刻就承受着丧子的煎熬,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跟自己流着同样血液的血脉,却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孩子……
言熙泽的拳头再次重重的砸在墙上,这已经是他打的第一百零八拳了,除了这样以外,他找不到任何更好的发泄方式。
他还能怎样,他到底还可以怎样,做为一个男人,他沒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作为一个父亲,他沒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万事都难不倒的他,现在居然如此的沒用。
彦旭终于再也看不下去言熙泽的样子,于是他将手指对准了自己身旁的一干弟兄:“你们,过去一个劝劝你们老大!”
然后一排的人,齐刷刷的眼神都看向彦旭,都用眼睛在询问:什么?怎么可能。
可是彦旭却随手点向了一个年纪较小的一个:“你过去看看你们老大,想办法让他离开那个鬼地方!”彦旭抬眼看着那个老鼠都不愿意去的墙角,他真的有种错觉,言熙泽再那么待下去,就算是身体不死,心灵也会死掉的。
可是那男孩虽然年龄小,脑袋却不笨,他既不违背彦旭的命令,却也坚决不执行,只是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继续看向言熙泽,好像他的老大此刻变成了一条流浪狗一样。
彦旭最终无奈,只好打发了一票人回去:“你们不能因为泽沒发话,就一直等在这里,既然小伤都已经包扎好了,就回你们总部吧!”
众人无奈,只好在阿虎的带领下一一离开,是阿虎载言熙泽他们來医院的,所以他最能体会言熙泽的心情,他知道现在不管什么人说什么话,大概对言熙泽都是沒用的,他们就算是奔着兄弟情再继续守着,也是无济于事了,只好劝大家离开,让言熙泽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言熙泽依旧在原來的位置一动不动。
彦旭知道,现在最好唤醒言熙泽的办法,就是楚小小醒來,可是偏偏,楚小小怎么也不肯醒來,他已经去看过她三趟了,楚小小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