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的脸上划过一抹慌张,却转瞬即逝,踱步到大厅门口,背起手,看着投射进前院那落日的余晖:“你爹娘…是被人弹劾了,当时我因为公务在身远在云南,待我赶回来的时候事已成定。”
看着他又走回大厅主座上坐下,抬手呷了一口刚端上的热茶,眼神悠远似在回忆又像在缅怀,凌洛伧的眼底瞬间噙满泪水,目光游离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叶子杉,却最终还是无助得投向自己的双脚:“还是,杀头了吗?”
叶澜放下手中的茶杯,突然直视这个低着头地女子,。
似乎是感受到那道目光的温度,凌洛伧抬起脸,却听到对方干脆的嗓音,那两个字“没有”,让她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快步向前走了两步:“那,那他们还活着!”
见叶澜没有回答,只是眉头锁得更紧,她立刻伸出冰冷的十指,轻拽着那件华丽而又宽大的青灰色锦袍:“叶伯伯,我爹娘是不是还活着?”
方才还冷静沉着的男人突然伸手捂上脸:“那日,皇上派人去的时候,发现整个院落已是被烧得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尸首具已成焦炭状。”声音模糊而又哽咽着:“在,在东院主房里,发现,两具相拥的尸体,只是面目全非,全照着身形才判断,是…”
未等听完最后那几个字,凌洛伧的直觉已经叫她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松开被她揪成一团衣袖,突然“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一阵头晕目眩伴随着剧烈的耳鸣,她只见得几个人影跑上前,对着自己唇齿大动却听不到任何声响,眼前渐渐暗了下去,叶子杉父子的面容也渐渐看不真切,直到变成一团团黑影,她才闭上眼,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耳边温柔的低唤,凌洛伧慢慢睁开眼,眨着眼习惯着光亮,这才看清那张焦虑万分的脸见到自己终于苏醒,方才放心得弯了眼眉:“你可醒了,御医说你只是心火过旺,需要调养。”
看着这张挂着欣慰的憔悴面庞,她心头一热,却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痛苦无助,扯着对方的衣袖,大颗大颗的泪珠滚烫着滑落,一瞬间,满面滂沱,原本的如花容颜被泪水冲刷得再不见往日的神采。
拍着那张消瘦的后背,叶子杉纵然心痛,原本想好无数安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叫他懊恼不已。
而躺在床上原本轻轻地抽泣,终于变成嚎啕的哭喊,凌洛尘将脸深埋进他的双袖,冰凉越积越多,苍白的手不时捶打着胸口,好像要将心肺都掏扯出来一般:“爹娘死了,是被烧死的,那多疼,多难受,叶不知,你知道吗?会有多疼!”
完全可以想象到她此般的心情,却无法体会到那种痛不欲生,叶子杉不由得恨起自己来,恨自己连最基本的安慰都给不了。
忽然,他似想起什么?小心翼翼捧起那张斑驳的脸,伸出衣袖为她擦试泪痕:“伧儿,那两具烧焦的尸体未必是你爹娘。”
凌洛伧倏的瞪着雾气蒙蒙的双瞳闪着期待。
“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待。”
挣脱那双手,她撇转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是说,我爹娘金蝉脱壳吗?”
对着那张疑惑的脸,凌洛伧的眼神却再次空洞不依:“如果他们还活着,这些年,为什么不来看我,不来找我!”
她抬手阻止了叶子杉将要开口说的话,慢慢坐起身,将头靠在镂空的雕花床栏上,声音干净却没有生气:“叶不知,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要我再去接受一次噩耗,倒不如现在就死了心,就不会再痛了。”
看着那双黝黑的双瞳里竟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叶子杉终于痛心点头。
又给她喂了杯水,待她闭上眼,安静得露出婴儿般的睡颜,他这才悄悄拉开房门,退了出去。
在门口立了好一会儿,心里却疑窦不断。
这场火太过蹊跷,除非是皇上想要赶尽杀绝,不然又会是谁能那么痛下杀手?如果真的是金蝉脱壳,王爷和他的夫人现在又在哪?忽然又想起从两年前就开始的杀戮,一直到前段时间,这场各大官员离奇死亡的案件就没停止过,莫非,这一切都有联系?
说是学士府的大公子,但父亲总是以才疏学浅未由,帮他退掉各种官职的上任邀请,所以他自然是不懂官场的利益关系以及其中的尔虞我诈,好看的小说:。只是在去年的时候开始为他父亲奔波,调查那场官员杀戮。
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叶澜承诺过,水落石出那一天自会将一切都告诉他,本就一颗侠义心肠,他自然却之不恭。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凌洛伧爹娘的事查清楚。
之后的几天,凌洛伧一直躺在床上,足不出户,一日三餐定时会有人送进屋来。
伤好的差不多的叶子杉每日都会去看她,有时候一待就是大半天,而叶澜开始的时候也会三天两头去探望一番,却终因为安慰的话也说尽,不知还能说什么?更是不忍看着这丫头失魂落魄的表情,便能少去则不去了。
又过了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