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林御医殿外求见!”御书房外,太监的传话声将云麟的思绪就此打断了。
“她,怎么样了!”云麟自欺欺人得希望在凌韵身上同样也能发生奇迹,或许御医來此,正是想要告诉他,凌韵已经醒了,他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启禀皇上,微臣已经尽力了,凌姑娘走得很安详………”林御医低头禀报着,并未察觉到面前男子眼中那危险的气息。
等到林御医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时,云麟已一个箭步冲到他的眼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目光狠厉得盯着他道:“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朕重复一遍!”
林御医哆嗦着正要开口,云麟猛然将他推到了一边,快速朝偏殿方向奔了过去,平日里几盏茶的路程,今夜却仿佛怎么也到不了尽头,一路上,他早已记不清楚自己跌倒过多少回,又奋力爬起过多少回,白日里宽阔平坦的宫道此时竟如同长满了荆棘,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必须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与痛苦。
云麟赶到偏殿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头发湿答答得滴着水珠,众人诧异得向他行礼,他也视若无睹,眼睛直勾勾得盯着躺在床榻上全身散发着一片黑气的女子,坐在她的床边,云麟小心翼翼得执起她的手腕,将那柔软但却冰凉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眼眶立刻变得一片潮湿。
但他强忍着心底那浓重的伤感之意,笑着对她说:“丫头,你终于赢了,我已经离开不你了,你是不是应该高兴地又蹦又跳呢?怎么不说话呢?丫头,不要离开我………”
沉默的偏殿里,只有云麟深情中带着悲伤的喃喃自语回荡在众人的耳边,翌日,不知是刚刚下过一夜雨的缘故,还是连上天也在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感到深深的惋惜,总之宫女们惊奇得发现,御花园里的花朵竟在一夜之间全都凋谢了。
记得凌韵生前曾对他说过,她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只可惜多数时候她总是身不由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去过她想要的生活,望着凌韵紧闭的双眼,云麟心头一酸,将她打横抱了起來,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着:“别怕,我这就送你回家,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的家人了,!”
正是到了该上早朝的时候,殿外的宫道上跪满了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的臣子,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云麟眼前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多亏他极力稳住了身形,这才不至于连同怀中的女子一起摔了下去,面对众臣的纷纷劝阻,云麟倔强得朝着宫门口的方向一步步地挪动着,他告诉自己,他不光是北渊的君王,亦是他的丈夫,她心中的唯一。
温怀若站在众臣子的行列之中神色复杂得看着眼前这稍显混乱的一幕,终于,他缓缓走到了云麟的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想让她成为千古罪人的话,就请放手吧!”
云麟僵硬地愣在那里,半晌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么?或者说还能够为她再做些什么?从一开始,他的靠近,给她带來的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这次难道也不例外吗?温怀若接过已经进入假死状态的凌韵,抬头深深看了云麟一眼,转身大步朝宫外走了出去,望着温怀若的背影渐渐阻隔在了那扇厚重的宫门外面,云麟嘴角弯出小小的一抹弧度,整个身子猝然倒在了冰凉的玉石地面上。
昔日风光无限的丞相府,此时早已经破落的不成样子了,自从凌玄儒被罢官入狱之后,能走的几乎都已被遣走了,除了年迈的老管家执意不肯离开外,就只剩下凌夫人还有月河两个人从此相依为命了,当温怀若抱着凌韵渐渐冰冷的身体踏进凌府大门时,不禁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只见大门正上方的牌匾歪斜在那里,匾上的金漆早已脱落了不少,庭院里长满了杂草,由于不久前刚刚下过雨的缘故,仍有几处地方湿漉漉的,正对大门口的位置有一个半圆形的花圃,本是百花盛开的大好时节,却因无人料理,而呈现出一派衰败荒凉的景象。
温怀若抱着凌韵缓缓朝内堂走去,奇怪的是这偌大的府里面,一路走來他竟连一个人影儿也沒看到,温怀若正感到万分疑惑不解之时,只见两个衣着朴素的女子互相搀扶着从院子里走过,温怀若几步來到庭院里,客气得问道:“两位可知这府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凌夫人回头诧异得望了一眼面前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白衣男子,温和得说道:“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温怀若正要说话,月河已先一步开口道:“请问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你的声音让我感觉到有些熟悉!”
温怀若认出了面前的月河,于是抬手轻轻扯下了覆盖在脸颊上的人皮面具,邱祈年的容貌立刻浮现了出來,月河有些不太确定得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姓邱!”
凌夫人怔怔得看着月河:“月儿,你认识这位公子!”
月河轻轻笑道:“这位邱公子定是來***的!”
听到月河对凌夫人所说的话,温怀若的目光突蓦然之间黯淡了下來,好半天,他才对着两人低声说道:“祈年今日來此,是奉皇上之命,将公主遗体送还给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