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渐黑。柳君眉透过雨帘望着门口。没有人。柳絮出去已经有几个时辰了,怎么到现在也没回来。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君眉叫道:“是絮儿吗?”
“姐姐!我回来了!”柳絮穿着一身蓑衣,整个人就像刚从钻出来,满身的雨水和泥巴。
“从哪里弄了这么一身行头?把我担心坏了。”
“街边买的呗。跟踪人真要拿着伞?”柳絮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我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了。”
柳君眉早已把准备好的衣服放到柳絮手边:“哪里?”
“东边的向阳山上!我一路跟着那人,爬山我没跟上去。但是山腰处有一院落灯火通明,肯定在那里。”
“向阳山?”柳君眉想着那里的地形,没有什么险阻,就是听说有一处清泉,四季冰凉清冽,是拿来酿酒的好水。
“姐姐!”柳絮的声音把君眉拉回现实:“你和四公子说成什么了?我今天跟踪的人又是什么?”
“哦!没事。就是老四惹了点乱子。”君眉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她自己要以身犯险的事情。柳絮太多虑了,告诉她肯定会阻止自己的。
第二天一清早,柳君眉就撵着柳絮去和老夫人打牌:“絮儿,你快去吧!省的夫人一会又派人来找你,还得连带着说我两句。”
柳絮整理着床铺,一脸不解地问:“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姐姐怎么开始撵我了?”
“哎呀,不是盼着你多给我说两句好话?”柳君眉将柳絮推出门外。自己也将荷包佩戴一新。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屋子。看到梳妆台上母亲留给自己的珠钗。想想,还是戴在头上。
向阳山脚下,有一处茶摊,来往的客人在此处歇脚喝水。柳君眉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薄衫,五彩的荷包在腰间摇晃,她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对小二吆喝:“小二,来壶茶。”
小二把茶放下。柳君眉看着绕山而行的人问小二:“不是翻过此处山就过去了?为何还要多此一绕呢?”
“嘘……”店小二忙打手势:“您可得小心。”小二左右相看:“以前走的,现在不行了啊!山上被一群人给霸占住了,过这山,轻则受伤,重则没命呀。”
“这么严重?”柳君眉皱起眉头。
“这位夫人你是有所不知呀。”小二端起来自己的茶壶:“这向阳山下的水,都被霸占了。还得我这茶棚呀,还得自己打井呢!”
说话间,两个身着蓝色短衫的男人,朝向阳山走去,手提水火棍,霸道无比,。他们肯定是盘踞此处且伤害袁效释的毛贼。
柳君眉将铜板一扔,远远跟着他们走向山中。
行了大概七八里路,半山上出现一个偌大的宅院。门前有人把守,四围有两人高的木栅栏圈守。里面大小房间也有十来件。三五个手推车从正门进出,车上两个大桶,颠簸中不是洒出水来。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柳君眉往前走了几步,钻进一片灌木林中,风儿一刮,飘来淡淡的酒香味。这里是个酒坊?不像啊!如此偷偷摸摸。君眉蓦地想起前些日子的兑酒案,难不成就在这里?
柳君眉绕道宅院后面,正好是堂屋的背面死角,她小心翼翼走出去,用手摇了摇栅栏,挺结实的。君眉解下腰带,拴一个结,扔向栅栏高处,刚好拴住。君眉拉着腰带,顺利跳进宅院。
她刚把腰带系好,就听到脚步声,她快跑了几步,躲在不远处的一堆酒桶之中。偷眼望去,只看到三个人的背影,走入堂屋。
柳君眉想要站起来偷偷溜走,不想后面的酒桶离自己太近,君眉转身就去抱,但还是倒了,所幸是可空桶,并未出太大声响。君眉小心翼翼地扶起,却被桶上的大字惊住:泉盅。
这里是泉盅的酒坊?不对啊!泉盅自己去过一次。犹豫间,两个男人从旁边的木屋走出,向木桶处走来。
“你说,咱这次能成吗?”瘦高个说道。
“怎么不能,影爷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你不知道为了弄到泉盅这几个标,花了多少钱。”矮胖墩回答。
“我还是觉得泉盅的酒不好兑,太烈。盏春的淡淡的,多好弄。”
“别急,盏春的正在准备呢。听上头说,也就这三五天,咱盏春的酒也就出来了!这次咱可是多了新花样!”两人抬着酒桶就走。
原来这还真是那个兑酒的作坊,新花样?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君眉不由得跟着他们走到一个小小的木房。
君眉点破窗纸,向里面望去,大大小小的酒桶酒坛散落着,几个工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把酒兑入一个个写着泉盅字样的酒坛。另外一个人拿着一个小药包正往几个酒坛里撒些什么。君眉看得仔细,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个人看着自己。
“啪”一只手拍向君眉,君眉吃惊一叫,重重靠在窗户上,窗户打开,干活的人眼神齐刷刷地指向君眉。身后也有一群人向自己靠拢。
“小女子过路去太原府,没想到迷路了,走到咱这里了。还请各位公子见谅。”柳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