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若略显羞赧，点了点头，张斗金摸了摸鼻头，说你扶云哥哥小时候特调皮，当年村子门口一棵树，他能爬到树顶……
张斗金讲张扶云童年趣事，滔滔不绝，似乎就在昨日发生一般，声情并茂。八折姑娘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口问几句，张斗金便笑着解释，足足讲到了十点多钟。
八折姑娘高中复习紧张，十一点差不多睡觉。张斗金见王雨若打了个哈欠，立刻打住不讲了，最后呵呵一笑，“今天不早了，明儿个再和你讲讲扶云哥哥小时候的事情。不过你可不能和他说。”
八折姑娘微带失望点了点头，继而扬起粉嫩玉颈笑道：“张伯伯，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张斗金脚步微顿，说好。
八折姑娘问了句让张斗金立刻讪讪走出门的话。
“张伯伯，您真不会和女孩儿打交道么？”
张扶云早早起床，在整个宅子里，还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时，小跑出门。他习惯晨跑，哪怕积雪齐腿根。实则上在山腰到山脚的这片路上，早就有张家雇的人清扫干净。
往年年二十八，这会肯定是和赵文跃张四图一起，要么去脚底下繁华城镇的某个摊位玩个死醉，要么就是拎着几杆精致猎枪去深山老林打猎。被大雪覆盖后的老林子里，藏有不少野鸡野兔，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几只獐子山猫。张四图的撇脚枪法铁定不行，所以更习惯偷来他爷爷的杀猪刀，没事练练杀猪刀法，有模有样。有一次在满山积雪的老林子里，碰到一头不大不小的野猪，大冬天没谁能够想到会碰上这玩意，张四图一扯脖子说我来，操着杀猪刀，直接劈中了野猪头。
结果那野猪发了狂，连刀带人拖着张四图朝着老林子里跑，当时血流满地，饶是几个人胆子不小，也吓得不轻。要不是赵文跃及时补上一枪，估摸着张四图真能被要死不死的野猪拖进猪窝里。
可惜今天就自己一个人，也不指望拖着猎枪上老林子里去。因为要过年了，工厂那边大部分工人已经回家了，只有一些本地的工人，还留在工厂宿舍。张欢是张家这边新晋的骨干人物，虽然是个刚刚二十三四岁的女生，但对于公司的某些策划，果断合理，很得公司管理层的青睐，连张斗金都明里点过张欢。加上张斗金弟弟张五车极为看重张文道，所以一直有意让张欢和张文道走的更近一些。
张欢是张四图的姐姐，小时候略显早熟，所以对张扶云张四图包括赵文跃在内的一帮人，有时候稍显严格了一些。后来随着一帮穿开裆裤长大的小伙伴长大了，接触就更少了。但张扶云对于那位有着甜甜笑容，看似淡漠实际上很和善的女孩，一直抱着一种尊敬的心态。
不知不觉小跑到了张欢家门口。这座有些古典的别墅建在靠近山脚的一点，铁质栏杆内的大门贴着一对春联，张欢爷爷是屠夫出身，实际上还是挺迷信封建一套，所以大门横批上，还有一张镇鬼神的八卦符，看起来古里古怪。
张欢在门口帮张老爷子挂灯笼，关于迎新年挂灯笼这一点，张老爷子和自家老佛爷近乎观念一致。两个老人以前也有些交情，后来因为老佛爷吃斋念佛信长生，对于另一个张家的老爷子杀生杀了一辈子，颇有些介怀，两位老人的关系也就搁置一边不提了。
张欢转头瞬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张扶云，极为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翘，“扶云？外面冷，进来做吧。”
张老爷子对张扶云和对待自家亲孙张四图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小时候张四图一旦犯了错误，或者说惹了事，老爷子必定抄起杀猪刀，满山叫撵着跑，所以这些年张四图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老爷子亮出杀猪刀，甚至在东南那边，特地做了一把金刚杀猪刀来减少心理阴影。而对待张扶云，一直很亲和。
张老爷子率先开口，说臭小子长这么高了。可惜四图那个怂小子今年还是不肯回家。老爷子说这话时，还颇有些凄凉感，转而捶了捶背，一咬牙说臭小子，等你去东南那边时候，带话给四图那个怂小子，以后要么别回家，回家我必然好好修理修理他。
张欢在旁边微翘嘴唇，“爷爷，四图从小跑步就快。”接着理了理额前几缕随风晃的青丝，“更何况这两年您腿脚有些问题了。”
老爷子一皱眉，张欢秀眉儿微微弯曲如月牙，老爷子气一松，对于这个从小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孙女，报以故作的一哼，“你让他敢跑试试。”
老爷子脾气一向如此，张扶云和张欢相视一笑。进了房间，少了刺骨寒风，顿时温热不少。老爷子挺识趣，和张扶云稍微聊了两句，之后直接出了门，估摸着又去折腾那把老古董的杀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