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碧儿整理好一切之后,再度坐回了沙发上。
张扶云很没风度,说不应该来一杯饭后茶?
得寸进尺了?
成碧儿修长柳眉一动,但巧妙掩饰过去,双眸紧紧盯着张扶云,“西北那帮人,能喝到我泡的茶,只有一个张斗金。”
张扶云笑了。
天彻底黑了下来。
成碧儿的家从来不宿客,尤其是男客。当然,除了那个性格透着乖戾的司徒大小姐。从成碧儿的家门口出去,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吃到了成夫人的饭,却终究没喝到成夫人的茶,张扶云并不感到诧异。只是对于这位夫人某些拘谨言行以及古怪规矩,实在看不透罢了。
在出门下楼之后,却和一位迎面而来的健硕老人擦肩而过。
几乎是在同时,老人和青年同时驻足,然后各自闪过一丝诧异,擦肩而过变成转身面对面。
老人白头如白雪,青年黑眸如星辰。
他见过他的照片。
他也见过他的照片。
所以几乎在同时皱紧了眉头,以青年开口打破某一瞬间的沉默气氛,“东北乔成虎!”
白头健硕老人眯眼,“西北的?”
两人都是以问的方式开口,却以肯定的神色断定。
雪还没融化,夜色很深。
风吹来,夹着某些冷透骨的如刀如剑目光,让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你该叫你一声前辈。”
张扶云语气淡漠,东北乔成虎似笑非笑,“不错。”
“可我有一个兄弟死在了东北人手上,我曾对任昊天说过,谁动了我兄弟,我必将亲手杀他。”
“所以,你该死。”
前辈该死。
青年转身而走,干脆利落。
“竖子狂言。”
老人眼角一抽,终究咬咬牙,心中一句‘我亦有兄死’的言论,消失在萧索夜风之中。
他晒然一笑,毕竟只是一个年轻晚辈而已。若是张斗金在他面前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或许会重视,但一头还不成气候的孤独小狼,哪怕自己是一头老病残弱的瘦虎,又且能容他人卧榻放肆?
但小狼依旧有些老狼的坚毅,他没由来想到了任昊天那一晚的落寞和失魂。对于张扶云那句带着威胁的狂言,他也仅仅一笑而过,举步上三楼。
三楼房间内那位夫人,只是静坐沙发上轻轻摩挲天阴穴位,试图缓解某些来自深处的萧索。乔成虎的到访,出乎她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关于东南这一片的大风大浪,她哪怕静坐帷幄依旧能看得出帷幄外的风云变幻。
东北虎和成碧儿并不熟,但又并不是很陌生。他知道这位夫人立足于长三角的意义,也知道这位夫人究竟拥有怎样的话语权。实际上,S市能够让他讳莫如深到忌惮不已的大人物,也唯有这个只身妇道人家的女人而已。
他不喜欢啰嗦,所以开门见山,阐明来意。
以东北虎的莫大面子和事后的天大利益相商。
成碧儿声色不变,“以事后西北人的全部利益归成功?”
东北虎点头。
关于利益的分配,是每个合作团体必将首重的事情。但他的目的不在于这种浅层次的利益,而在于拔掉西北那根已经深深定在此处的钉子。
钉子自然是穆胖子,明明东北入主早,但这些年穆朝阳声势如虹,东北帮那帮人却越发落寞寒酸,他有些按捺不住。他实则也想在东南分一杯羹,但碍于无论西北还是津京唐珠三角大内蒙,都有一种固定成章的约束,而乔成蛟的死,则给了他一个跳进局的机会。
唐家不出手,原本计划之中的一根线本唐子明一句话生生扯断。在周学富和他联手打压之下,那根钉子依旧死死镶嵌在东南这根大树之中,哪怕桥断了附近不少枝干,依旧没出头。所以他不得不来造访一下这位夫人。
在听完这种完全归于成家利益的一席话之后,夫人似乎微微蹙起了眉头,“确实是个天大的利益。”
“我乔成虎做事向来不让朋友吃亏。”
乔成虎见状,笑意微陆,但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笑意一僵。
成碧儿浅笑,“西北那头老狼,在三个月前就已经飞来一趟东南,以一个多年前的情分,换我一句话。西北小狼刚刚来了我这里,不出意外,你们应该碰过面。”
“所以,你来迟了。”
你来迟了。
和‘我不会和你联手’之类的,实则并无太大区别,只是一种隐晦婉转的拒绝方法罢了。
周成虎花白眉头一拧,“成夫人,你要插手这个局?”
成夫人摇摇头,“我只是要还你一个局。”
周成虎面露不解,“东南东北想来如手足之交,张斗金摆这个观棋者的身份看这局棋走向,以我对他了解,大抵是想搅乱东南之后一锅炖。东南若是也成了张家天下,也没了你成家立足之地。”
“是么?”成碧儿如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