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书房内,只有三个人。祥王眼里闪着阴郁的火,英挺的浓眉紧琐,往日里俊伟贵气的脸此刻看起来竟有些狰狞。他对着面前金丝红木椅上坐着的宫装美妇说道:“母后,那贱子就要登基了,想不到父皇把王位传给了他!”
那美妇身着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纱,逶迤拖地百鸟朝凤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头戴五凤朝阳冠,赫然是皇后妆扮。
她云鬓高耸,面若桃李,四十出头的年华,看起来竟如少女般,也难怪樊王一直对她宠信不衰,她就是华贵妃。
华贵妃不屑的冷嗤一声道:“不管他把王位传给谁,我儿都是皇帝,是不是啊?李言?”
坐在她下首的男子,身形矮胖,着了身青布素衣,圆脸圆脑,看起来像一位和气生财的掌柜,只是一双绿豆小眼里,偶尔闪过如鹰般的精光,让人不敢轻视。
李言起身,对华贵妃和祥王微微躬身垬手道:“十日之后是冲喜的好日子,也是我们的好日子,只要那颗棋子一动,当新人拜堂之时,就是王爷荣登大宝之时!”
“哈哈哈哈……”祥王和华贵妃恣意的笑着,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华贵妃道:“我儿,出宫时辰久了,该回了。”
“恭送母后。”祥王搀起华贵妃:“记得换回衣裳。”
华贵妃望向他的眼神溢满溺爱与骄傲:“这个你不必担忧,母后自有分寸。”
祥王望着她,目光灼灼:“十日后,我必叫母后永远穿着这身衣裳!”
华贵妃微微颔首,在李言的护送下依依不舍的离去。
我穿着锦绣鲜丽大红嫁衣坐在妆台前,任宫娥和喜娘描眉画红,屋外的器乐演奏之音,紧张忙碌我都充耳未闻,仿佛那些离我很遥远,我只是隔岸观戏,事不关己。
张思雨一直没露过面,我知道他要当新郎,又要忙登基,哪有分身之术,我一点也不怪他,自己都因皇太后的命令不能出碧玉轩一步,何况他呢。秀兰拿来鲜红的盖头,我一把拽过,蒙在了自己的头上,不想看见任何人任何事物。
当红绸垂下,觉得自己像鸵鸟,躲在看不见的黑暗的小小空间,自认为安全。
洛阳街道上挤满了各处百姓,皇家御林军和仪仗官栏在人群身前维持秩序。
上官锋一身红袍,白马金鞍,成熟的粗犷的,充满男人气概的脸在红服的映耀下更显英挺轩昂,成了多少停驻在街旁少女心中的遥不可及的梦。他身后花轿簇锦繁美,鞭炮声和喜乐声喧天而作,后面随行的兵将皆都衣着光鲜,孔武精神,延绵长绝,声势极为壮观浩大。
上官锋遥望着越行越近的巍峨皇宫,利眼一扫人群,见其中一个自己布置的百姓打扮的兵丁朝他一点头,心中便稍稍放下不少。他早就布置人马安插与各个王爷府和皇宫大内中,为的就是怕有人图谋造反,现如今看来,倒是一派风平浪静。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他暗暗想。
忽觉脸上微有凉意,像那瓣清软极致的唇。
是雨丝,又忽的一怔,原来雨也可以如此多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