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散发着一股鸡尿味的简陋民舍房里,罗晓莹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父亲,手忙脚乱的在屋子里一番兜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满是灰的长凳,毫不犹豫的抬手用自己的袖子揩了揩,搬到她面前,然后來不及看她一眼又回转头去找杯子给她倒水喝,边倒边喃喃嘀咕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跑來看我,是不是听你妈说了,我前一阵子胃病又犯了,别担心,沒什么,吃了药已经好了,”
“再说,你妈说过几天也要來了,诶,你怎么不等她一起过來,”罗爸爸倒了水回头走过來,
罗晓莹再难掩心中的伤痛,打量过对面目光微微闪躲的父亲,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一下子崩溃,
记忆中的父亲虽然年过半百,可是一直都是胖嘟嘟的富态儒雅模样,稍稍有点洁癖的他总是爱穿白衬衫,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他对人憨笑的时候,总让人有温暖可靠的感觉,
而眼前的父亲一下子消瘦许多,双目虽依旧有光,但身上穿着一件不知多久沒有洗过,已经不怎么看得出原來颜色的蓝白竖条罩衫,一条皱得可以媲美梅干菜的裤子,以及一双满是泥污的灰色皮鞋,再不见以前的精气神,
“爸,”罗晓莹憋着嘴,满腹的辛酸委屈痛苦这时候面对着原本像大山一样的父亲,却再无法开口,只有忍不住的泪水决堤一般往下掉,
罗爸爸看着女儿,垂头低笑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满心以为是自己的女儿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心疼,便安慰道,“傻丫头,你哭什么,爸爸很好,就是以前烧烧洗洗刷刷,都是你妈妈打前锋,现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什么都要学起來有些手忙脚乱而已,不过,你不要小看你爸哦,你爸养的鸡可是很好哦,就是自个儿身上邋遢了些,呵呵,不过干这活也穿不得什么好衣裳,再说,你妈妈也快过來了,以后,就好了……”
听到父亲竭力想要安慰自己,罗晓莹吸了吸鼻子收住眼泪,关于自己的事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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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伊山出院了,
他再一次看了一眼表弟在他出院前,跟他提起的关于他住院所引发的网络爆红的视频,还有之后那一段谷诺寒和罗晓莹在医院的走廊里,上演的相亲相爱浪漫甜蜜的解除误会,夫妻恩爱的报道,
深深叹了口气,他再 看一下那只一直关机的手机,眼下,他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其他,因为有一件更为重要,且让他心急火燎的事等着他去做,
他大致扫了眼放在桌上的资料,又将它们重新装回信封,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拿出了衣橱里的行李箱,简单收拾了行李,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踏上去往日本的飞机,
和意料中的一样 事情有点棘手,
杨华恩全家移民到了日本,女儿在东京上大学,而他和妻子则住在了北海道,而杜伊山到了日本后就直接赶往北海道,按照卢成提供的信息地址找到 了杨华恩所住的地方,开始在那里蹲点守人,
从太阳出來一直蹲到月亮出來,
“杨华恩先生,”晚上七点左右,下了班刚回到公寓,拿钥匙打开门正要进入的杨华恩,听到身后传來的字正腔圆的国语,背影略微僵了一下才回过头來,
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高大挺拔阳光十足的男子,杨华恩疑惑道,“请问,你是,,”
他讶异的瞅着眼前的男子 一时想不起來自己到底认不认识对方,
“你好,我是从国内來的,我叫杜伊山,”终于找到本人了,
仔细的看了眼对方, 杨华恩还是对他沒印象,
“我是杜永发的儿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希望你能和我谈一谈,” 杜伊山不急不躁不怒不愤直接开口道,
刚说完杨华恩整个人都僵化了,就好象突然被雷劈中般四肢无法动弹,
突地他一言不发就转身,闪身钻进打开的门里就势要关门,
杜伊山及时一步上前轻松拉住了门,“杨先生你一声不吭的急着躲开 是不是有些做贼心虚啊,” 望着不时以手拭掉额头新冒出的冷汗的杨华恩,杜伊山冷声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杨华恩撇开眼不看他,“我不认识你 ,你走吧,”
“杨先生, 我既然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当然是有备而來,你认为你一句不认识我就能把我赶走吗,还有,重点不是你认不认识我,重点是你认识我父亲,对吧,”
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对峙了几分钟,杜伊山此刻是一副不疾不徐胸有成竹的姿态 ,
门内的杨华恩却犹如置身油锅煎熬中,短短几分钟浑身都湿了个透,
“我们就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吧,”杜伊山抬了一下手臂,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今天是周末,你太太是去接你女儿了吧,他们应该很快就回來了,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我和你家人碰面吧,” 杜伊山一番话正好切中要害,
杨华恩就是怕家人看到,所以才越担心流的汗越多,
“关于你和我爸之间的事情,我已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