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无话,麻溜溜地从学校旧礼堂后面的矮墙上翻了出来,随即就直奔镇上的桥头饭馆来了。这是一家普通大排档,不过饭菜做得还行,价格也很公道,雁南D中的学生们也多是这里的常客,平常十来块钱就可以吃两个炒菜了,还有就是米饭管饱。
桥头饭馆的老板叫“老刘”,三十八九岁的样子,是季东林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季东林跟老刘还算熟识,只是他却不知道对方具体叫什么名字,一向都称呼一声“大表哥”。当下来得桥头饭馆跟前,季东明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大表哥——”
老刘听到声响,立即跑了出来,一看是季东明,便笑着说:“哟,东林啊,有些天没见着你了!”忽又看到陈浩楠在旁,老刘忙又笑着说:“还有小陈也来了啊!”不过,还未等他们两个说话,老刘忽又疑惑地问:“你们怎么这个点来了?今晚上不上晚自习吗?”
“唉,晚自习有啥好上的?”季东明摆了摆手道:“我们两个出来喝点小酒,整天在教室里憋着,人都快憋疯了!”
“原来这样啊!”刘老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而又兴致高涨地说:”对,对,人有的时候就是要放松一下,老绷着一根弦是要奔溃的——我这就给你们俩安排桌子!”
老刘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看到大厅里的位置就快被人占满了,很快便让人在后院里支了一张桌子,又很快上了五六个下酒的好菜,当然也少不得给他们安排了一箱子啤酒。
“来,来,我先敬你们一杯!”老刘启了一瓶啤酒,分作三杯,一杯推与季东明,一杯推与陈浩楠,自己也端起一杯,笑着说:“祝你们学习进步,来年都考上重本啊!”
“多谢,多谢!”陈浩楠和季东明彼此都说了一声,忙端了酒和老刘碰了一下,随即都一口干了。
“呵呵,好啊,好酒量!”老刘放下酒杯,忙夸了一句,又启了一瓶酒给陈浩楠和季东明满上了,他才招呼道:“东明啊,你和小陈先喝着,我到前面去看看,有事就叫我啊!”
“大表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了!”季东明忙应道,人家做生意的,晚上这会儿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还得招呼客人呢,肯定不能光顾着陪自己二人在这喝酒了。
“那好,你们先喝着!”刘老板说着又在陈浩楠肩上拍了两把:“小陈啊,喝好啊!——酒管够!菜管够!”
“谢谢,谢谢大表哥——”陈浩楠也跟着喊了一声“大表哥”,这让老刘乐呵呵的,走路都轻飘飘了。
等老刘去了,陈浩楠又径自端起了酒杯,轻叹了一下,仰头一下又干了。接着,他提起瓶子又倒了酒……如此,一连干了三杯酒,陈浩楠这才放下杯子。季东明见状,忙递了双筷子过来,招呼道:“浩子,别光顾着喝酒啊,吃菜!吃菜!”
陈浩楠机械地接过筷子,但并没有其他动作,他背靠在椅子上,神情呆木,仿佛整个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似的。一看他这样,季东明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过,季东明也不急着说话,他只是慢慢地启了一瓶酒,又慢慢地给陈浩楠的杯子满上了,而后才慢慢地说:“浩子,这酒也喝了,你总得跟我说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唉!”陈浩楠忽又深深地叹了一下,好似从喉咙深处放出一丛憋了好久的气,沉闷异常。过了片刻,他才冷不丁的挤出几个字:“老季,我爸走了……”
季东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惊呼道:“走了?去哪了?”不过,他这话刚一出口,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他心里“咯噔”一震,整个脑子瞬间也空白了。
夜静悄悄的,不时风儿轻轻一吹,让人感到丝丝凉意。然而,陈浩楠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把季东明震懵了,愣了好一会儿,他才醒过神来,看着陈浩楠,他尝试着安慰道:“浩子,你哭吧,哭一会你就会好受一点的……”
“我不会再哭了!”陈浩楠咬着牙,生硬地说:“至少,我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哭了!”
“浩子,你这是何必呢?哭出来你会好受一点的,况且我也不算是别人,我们是最好兄弟啊!”季东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担心陈浩楠这么憋着会憋出病来,所以他希望陈浩楠痛痛快快哭一场,而后再走出这个“阴影”,重新面对新的生活和新的挑战。
“老季,别说了,我不会哭的!如果让我爸在天上看到我哭鼻子,他会骂我的——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陈浩楠极力压着自己的悲伤,不让泪水流下,他忽又端起了酒杯:“来,再干一杯,咱们哥俩今天不醉不归!”
季东明愣了片刻,随即也举起杯来与陈浩楠碰了一下:“好,不醉不归!”
“干!”陈浩楠又是一仰头把酒干了,他放下杯子,随即操起筷子胡乱地夹了两把菜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顿了顿,他又缓缓地说:“老季,在我心里,我爸是最坚强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咬着牙一个人扛着,这一点,我不及万一……”
“浩子,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季东明忙插了一句。但是,陈浩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