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阮阮,你……这件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沉默了一会,米静有点迟疑地问。
“我害怕面对过去。”阮翩然捋了捋垂落在胸前的长发,轻声说道。
“……”
不是她不够坚强,而是回忆太可怕!
当年,她之所以有勇气跟米静提起她心里的那道阴影,多少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那时候,她们呆在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山沟沟里,可以说得上是相依为命了,对米静,她是绝对信任的。
又是一阵沉默。
一会后,阮翩然缓缓抬眸,沉寂的眸光迎上了米静的,语带苦涩道,“还有,我一直都觉得,等跟安明远结婚了,或许我就能把心里的那根刺拔掉了。”
可惜,她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
“……逃避没用。”米静握住了阮翩然的手,很是心疼地说。
“害怕恐惧也没用。”阮翩然手上用了用力,回握了一下米静的手,说,“所以,我不会再逃避了,我会去看心理医生,而你,有什么想法,一定不能憋在心里不说,你老公那么精明,恐怕也瞒不了他。”
“嗯,我们一起加油!”米静的乐观情绪瞬间被点燃了,一扫刚刚的颓靡。
“好。”阮翩然笑着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像是承诺一般。
气氛陡转,米静的心情晴朗了不少,眼睛转了转,然后狐疑地问,“我已经很小心了,不可能吧?沈凌星能看穿我?”
“连我都瞒不了,你觉得呢?”阮翩然将身体放松,背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反问。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一样,你了解我。”米静不愿承认,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她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挺好的。
“好吧,你想要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阮翩然不想跟米静较劲,所以,也就懒得跟她争辩。
“……”
说到了解,沈凌星未必没有阮翩然了解她。他心细,人又精明,且还精通心理学,要看透她,压根就没有难度。
“唉。”
想着想,米静不禁叹了叹气,“现在,沈凌星一定比我还要压力大,天天在这里守着,连家都不回了。”
“说明,他是真的很在乎你。”阮翩然说。
“这我知道。”
“嘚瑟。”阮翩然白了米静一眼,打趣道,“你是不是要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感受?”
“切,你要不想做单身狗,就不愁没有男朋友。”从大学到现在,追求阮翩然的男生就从没断过。
“是啊,我眼光高,要求也要。”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米静甚是不以为然,说着,她突然转换了话题,“阮阮,我竟然真的不是我妈亲生的。”
“嗯,你不是一直都这么说吗?”这下轮到阮翩然不以为然了。
“我是说真的。”米静一脸认真,“我是我爸妈在郊外捡的,现在,我不但多了一个有钱的亲爸,还多了一个很帅很暖的哥哥。”
“……”
这怎么可能?!
太富有戏剧性了,所以,即便米静说得挺像真的,但阮翩然还是不怎么相信。
“其实,我刚知道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觉得不可能。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爸妈和沈凌星也不可能拿来开玩笑,所以,我很快就接受了事实,反正我爸我妈那么爱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也不太重要……”
米静滔滔不绝地说,说累了,阮翩然就劝她睡,等她睡着了,她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
“静静睡着了。”
从病房走出来,阮翩然还没来得及关上门,余光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沈凌星,怔了怔,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来看她。”沈凌星转过脸,看着阮翩然,很真切的道谢。
自住进医院后,米静就很少睡午觉,有时候即便闭着眼,却也只是装装样子,为此,沈凌星既无奈,又不能拆穿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不用客气,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跟你一样,都希望她能尽快恢复健康。”
她在乎的人寥寥无几,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走出医院大楼,阮翩然几乎用光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晃悠悠的走了几步,随后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了。
进出医院的人不少,人流来来往往,从草地旁的水泥路经过,人们总免不了有意或无意的朝她投去好奇的眼光,可阮翩然浑然不觉,额头抵在膝盖上,藏着脸,任性的让自己沉溺在沉重的思绪里。
过去二十几年,她在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她。
六岁的时候,最疼爱她的爷爷去世了,再长大一些,妈妈和弟弟离开了她,再然后,她最敬重的老师病逝,而现在,跟她最要好的米静又得了重病!这一切,似乎都映证了奶奶当初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是个扫把星!
“这么大个人了,还坐在路边哭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