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在一个拐弯住,达人将车停了下来,说道:“这里看得最清楚,再过去就看不到了。”
于是,我们连忙抓着相机爬下车,这次去不成珠峰,先过过干瘾也好。
“呃,哪一座是珠峰?”我站在砂石路边,举着相机,困惑地看着前方连绵群山外的两座雪峰。
“后面那座躲在云中的便是。”达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
“看起来不怎么高嘛,好像还是前边那座看起来更像些。”我摇头晃脑地说道。
达人失笑,“那是视觉误差。因为前面这座离我们近些,所以从我们这里看便觉得更高些。如果你去珠峰脚下看,就能体会珠峰到底有多雄伟了。”
“不过看得不太清楚呢,被云遮住了,真得好可惜。”黎歌也拉着阿宽晃到了我们旁边。这俩人,都快成连体婴了。
“当然啊,那可是神峰啊,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人看见的。”达人不以为然的说道,“除非你运气特别好,否则的话便只能等在那里,掐对时辰才有缘得见一面。记得有回我碰到一个人,他在那里等了一个星期也没见着,最后实在没时间,只好哭着下山了。所以说,很多时候,不是你想要就都能得到的。活着,还是随缘一点的好。”
我们默然无语。见气氛有点沉滞,于是,我便打趣道:“达人,你什么时候看破红尘的?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达人笑了起来,看着我说道:“庄容,我就欣赏你这一点。跟你在一起,气氛总是那么轻松。哎呀,真想就这么把你拐走一起游遍西藏。”
“别去。”我赶紧摇手。“上回就说过了,我可吃不了这苦。你要让我这种习惯于霓虹灯的人天天待在无人的旷野,还不如先打晕我比较快。”
“就是。”方哥拉着已经拍够照片的卢生也凑了过来。“如果小庄逾期不归,她老公满世界发通告寻找失踪娇妻,那就麻烦了。”
我笑了起来。说真的,我对老公是不是会发通告表示极大的怀疑——很有可能,他会一直沉浸在工作得来的快感中不知今夕何夕,然后一年后的某天才突然疑惑的发现好像近段时间老婆一直不见踪影。
“只是开开玩笑而已。”达人耸耸肩,说。
“那就好,我还真怕哪天你兴致一来,就强拉着我跑去无人荒漠呢。”我假装松了一大口气,夸张的直拍胸口。
“你当我是未开化的野人啊,还无人荒漠。”达人没好气看着我。
我吐吐舌头,赶紧拉着笑弯了腰的黎歌跑去一边拍照片。老虎胡须稍稍捋捋就够了。
笑够、闹够、拍够,我们才不甘不愿的爬上车子,继续前行。
果然,车子没开多久,便再也见不到那两座洁白的圣峰,我不禁怅然若失,但随既想到这只是暂时的,回途中我们还可以在珠峰脚下亲身经历一番,于是,情绪又高涨起来。
车子沿着漆黑的柏油马路,曲折前行,前方山那边天低云沉,总觉得很近,可是不论车子怎么向前,那山、那云还是在远方。
又开了一段时间,在边防站下车检查了边防证、作了登记后,我们继续上路。这样走走停停,若是工作中早就不是烦透了便是累翻了,可在这里,我不但丝毫感觉不到疲累,而且兴致高仰。果然,人在游玩的时候潜能是无限的。
过了边防站,再前行,天却渐渐阴了,衬得路边的风景愈加荒凉壮观。那铺满石砾的戈壁滩,达人却说那是雅鲁藏布江行走的轨迹;戈壁滩边灰黄色的丘陵山峦仍是白雪覆顶;偶尔山脚下还可看到白墙红顶的藏式建筑群或是看似年代久远断壁残垣——在这里,人总显得格外的渺小。看着那俨然与周围融成一体的泥土断墙,我不禁在心里问着当初这该是怎么个样子的呢?住在这里面的人现在在哪里呢?当然,天地回我以沉默。对祂们来说,人类的一生不过是祂们短暂的一瞥,过了便过了。
“快看,快看,那里有仙鹤呢。”
黎歌兴奋的叫声打断了我的冥思,于是我也赶紧扑到车窗边看去,在祼露的泥石滩上果然有四只白鹤。只见它们有的站在浅浅流过的水中,低头觅食;有的静静伫立,埋首羽翼中;有的仰望西山;有的随意倘佯。这广袤的高原于它们没有任何影响——即使有,那也是可能觉得比平地上更清静吧。
“达人,快停车,我们下去看看。”我兴奋的敦促达人。
然后,待车子刚一停稳,我便迅速推方哥下车,自己抓着相机蹑手蹑脚的往那滩流水走去。可惜走下公路,来到滩上才发现还有一条水流阻隔了我们的去路。没办法,我们只好站在水边遥望。唉,又是一个咫尺天涯。
没多久,那四只白鹤便走动起来,然后排成一列前行着,其中一只白鹤突然伸展开镶着黑边的翅膀,挥动着、半跃着,在翩翩起舞,仿佛一个技艺高超的舞者挥洒着宽袍大袖,姿态从容华贵。未几,又有一只白鹤也挥开翅膀舞动了几下,似在应和。我们举着相机不住的抓拍着,真可惜没带V8,不然就可以把这场面给录下来了——这可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大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