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记忆中久远到他几乎以为自己早已忘了的女子,此刻,却仿佛就在案前,依旧一袭红衫,眼中却闪现着几分难解的忧伤。
“红……红玉?”傅千秋几乎感觉到自己站了起来,抬手伸向那面前的虚无。。
红玉似乎是后退了两步,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傅千秋的手停在远处,然后缓缓地垂下来,站起身,凝视她忧伤的面颊,然后,也微微蹙眉,问:“为什么叹气?”
红玉摇了摇头,幽幽叹出三个字:“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要道歉?!”傅千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终究还是没法让你回头……”红玉的笑声空灵而飘渺。
“回头?呵……”傅千秋冷笑,“为什么要回头?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你是怎么死在降魔古境?你忘了我将复仇当做毕生的愿望?”
红玉不再说话,只是凄凉地摇摇头,。
“你心软了?你不忍心看着他们去死?你以为用你的命就能换来天下太平?”傅千秋一手撑在案上,一步步走进她。
红玉只是摇头叹息。
“你就在这里看着,看着我怎么把他们一个个送进降魔古境陪你,看着我怎么把昆仑派夷为平地,看着我怎样纵横六界,你的血不会白流……”
“对不起……”红玉的声音仍是带着无尽的凄凉,然后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营帐帘外。
“红玉!”傅千秋的手真正抓向空中时,一下子惊醒过来,看了看四周,哪有什么红玉,自己也是仍坐在案前,保持着单手支撑额头的姿势。只不过,营帐的帐帘的确开了,此刻从帐外就近的人却并不是红玉,而是一个一身黑衣黑袍的男子,林天枭。
傅千秋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得还在梦境中没有完全恢复。
“还不休息?”林天枭已走到他身边。
傅千秋只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三日后的一战,你有把握么?”林天枭用少有的严肃正经的语气道。
“有把握怎样,没有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决一死战!”傅千秋亦正色道。
林天枭摇摇头,悠然自得地在营帐里兜了一圈,然后抱臂站在一旁,抱怨道:“有时候我真不懂你,以你身上的魔魂和现下的修行,我完全可以现在就把你带到魔界,去成为一个真正的魔。可你为什么还偏要节外生枝去找那昆仑山的麻烦。”
傅千秋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样,然后缓缓道:“等有一天,你心里也存着一个人,和一段回不去的曾经,那时,你便会懂了。”
林天枭用力地摇头,立刻道:“我还是不要懂了,我宁可心里谁也没有,没有过去没有曾经,做一个没心没肺的魔。”
傅千秋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摇头笑笑。
决战的日子总要到来,无论战争中的战士们是否准备好,无论徘徊在善恶中的人们是否依旧犹豫不决,该来的总是会来。就如同此刻,一望无际的昆仑山脉上,站满了黑甲黑披风的点苍派高手,这还是由于和嵩山派、少林寺苦战过后的漏网之鱼。清一色的黑色人影在这苍茫无垠的昆仑山岭上显得是那样突兀,惊扰了这一片本该清净的清修之地。
真的清净么?只有昆仑派的人自己知道,倘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真正的修行到神仙之境,参透红尘,勘破生死,就不会惹来这般杀戮。而现在,厮杀与鲜血把这里几乎变为了战场,而这里的人们,那些穿着素雅性情温和的修仙人,也只能像一个个寻常江湖客一般,屠戮着,残杀着,任猩红的血雨沾染自己素白的衣襟。
一切都是那样讽刺与凄凉。
此时此刻,站在昆仑之巅,无视身后不远处的流血厮杀,与昆仑派掌门云沧真人及一干长老对峙的,是三个人。然而就这仅仅三个人的力量,却足以主宰整个战争。他们是:点苍派掌门段天河、点苍派护法林天枭,以及点苍派外援的有着半分魔族魂魄的高手傅千秋。
这三个人只是并排站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段天河站在当中,而林天枭与傅千秋则分立两侧,微微靠后一步。
云沧真人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面前这三个人一一扫视,然后不带任何语气地道:“段掌门,恭喜了。”
点苍派掌门段天河对于他的道贺反倒有些意外,不由得眼中满是警惕,沉声道:“在下何事可贺?”
云沧真人挥了下手中拂尘,向着林天枭和傅千秋分别看了一眼,道:“如今段掌门收下的两位左膀右臂,都是魔族不同凡响的人物,看来点苍派争霸江湖指日可待啊,好看的小说:。”
听他说完,段天河好似得意的样子,大笑道:“怎么,连你这终年修仙的人都已看出当今江湖形势了么?”
云沧真人道:“老朽虽然终年修仙极少踏出昆仑山一步,然而这江湖上的事,却并不孤陋寡闻。只是目前有一件事尚且不明。”
“哦?究竟是何事?”段天河饶有兴趣地问,此刻他看着这些昆仑派人,就如同盯着自己猎物的猛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