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摊边,以最优雅的姿势弯下身,假装挑选那些虽不值钱但精致美丽的小玩意。
摊主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受宠若惊地看着我挑选,偶尔推荐一些他认为的精品,那笑里就有了一些纵容与放肆。我一径淡然地笑,不回应他任何的暗示。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每次见我去,总是笑笑,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马扎,腾出一块小小的空地,自去招呼其他人,任我随意。
地摊旁就是临海的栏杆,海风阵阵,带着湿湿的咸味,随一阵悠扬的提琴声,慢慢飘进我的耳里,心就在提琴声中慢慢浸润,浸润,直到沉沦。
拉提琴的就是那个总带着甜甜笑容的小男孩小冉。此时笑容已经不见,留在脸上的是随着音乐而不停变换的喜怒哀乐,使音乐也极富感染力。陪在旁边的,自然就是那总是淡淡笑着的父亲。不同于儿子,他脸上依然带着笑,但目光却充满宠爱,充满骄傲。
我痴痴地看着这父子俩,也不理会摊主的讪笑。小冉拉完一首又一首,最后结束的总是小夜曲。柔缓温馨的音符从小冉手指下徐徐流出,醉了旁边痴看的人。
父子俩收好提琴,笑着跟围观的人打过招呼,向着栏杆另一头走去。此时,夜已有些深了,却因为浓浓的雾而有了几分飘渺的乳白,仿佛回到黎明。看着那一高一低渐渐远去的身影,我久久回不过神来。年轻的摊主笑着推我一把,才终于难舍地站起身,追随那几乎不可见的身影而去。
回到单身公寓,在窗边串了一半的珠帘上再串上一颗紫色的珠子,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等于一颗珠子,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却串成了半幅美丽的珠帘。在这个大胆的想法出现之前,我还在幻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一幅完整而斑斓的珠帘。可现在,突然就觉得那样的想法太过于迂,太过于委屈自己,说不定也委屈了那总是带着笑容的父子俩。
想到这里,忍不住就笑,一个人半夜在单身的公寓里,笑的那么夸张,那么放肆,那么妖娆。
又是一个浓雾漫天的清晨。早早地起床,把自己收拾好,站在窗前,看着变幻莫定的浓雾,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六点半。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检视,刚洗过的蓬松馨香的秀发,白净秀气的脸庞,只淡淡扫出弯月似的眉,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噙着一朵温柔的笑,简洁凝练的白色掐腰连衣裙,不带任何累赘的装饰,白莲花一样。满意地对自己点下头,匆匆出门。
还是在豆浆摊旁,他正接过摊主递过来的豆浆。低下头,藏住自己眼里奸诈的笑意,我佯装不小心撞上他。豆浆掉在地上,顿时炸开成一朵豆腐花。我连声的对不起,他却显得手足无措。
看他慌慌的样子,我突然就觉得有一种幸福,悄悄地从心底蔓延。笑,就更浓了。重新为他买一份豆浆,摊主那暧昧的笑容,却让我不禁红了脸。
他道声谢,抢着要付钱,摊主笑笑地拒绝,眼睛却直直地盯在我脸上。一旁,小男孩始终带着笑看着,不发表任何意见,那笑却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味道。却轮到我手足无措了。
依然看着他走到路的尽头,消失在那厚重的门后,久久不能回神。巴士来了,小冉抬脚欲上车,突然又回头看着我笑,大声说了一声:“阿姨,好样的!”我一愣,却惊见旁边摊主善意的微笑,带着满满的鼓励。
心,在一瞬间,感动得无法思想。
夕阳西下,穿上蓝色的休闲衫,配米色直筒西裤,长长的秀发松松地在脑后挽个髻,美丽而贤惠。早早地买好了菜,站在雕花的铁门外静静等候。小冉先回家,看到我,有微微的诧异,然后笑了,依然甜甜地叫我阿姨。他站在我身旁,不顾我羞红的脸,轻而有力地拉着我的手,就像拉着母亲的手,等待晚归的父亲。
他是那么自在,那么随心,让我也不禁放松,握紧他的手,轻笑着眺望路的另一头。
就这样,我一手提着菜,一手拉着孩子,站在小区的铁门外,静静地等待,就像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有邻居回家,亲切地跟小冉招呼,亲切地跟我微笑,闲聊孩子的生活学习,就好像我是孩子的母亲。开始的时候,我有微微的尴尬,但他们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不自在,寒暄过后轻轻点头离去。那细微处透出的善解人意,简单的话语中体现出的理解与支持,让我再一次感动,坚定了自己那初看大胆而荒谬的计划。
夕阳的光线渐渐转变成金色,遥遥地看着那厚重的大门闪了一闪,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就沿着路慢慢地向我们走来,越来越大。直到走到我的窗下,顿住,因为看清了站在儿子身边的女人,是一个跟自己不可能有交集的女人。
于是我笑得就更加地温柔,也更加地妖娆。小冉对着父亲伸直了手,脆嫩的声音有了难得的兴奋。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做法也许不是那么完全的荒谬不可取。
他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走了过来。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终于还是没有说话,转身进屋。小冉冲我比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