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看向高冈下,景物再次变换,空中出现一条巨大的乳白色裂缝,光芒映照间,无数背升羽翼的人形生物从天而降,李洛可以肯定,这就是自己在那些古籍中看到的天使形体。
无数天使身披甲胄,手持长剑,嘴中吼着什么,与空中同样铠甲尽配的魔族战成一团,这又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林辰只能看到影像,却听不到他们在喊着什么。
远处的平地上,一名白袍人正提着长剑等待,每每有天使飞进他的攻击范围,他就会挥动长剑,没有绚烂的光刃,也没有多余的招式,只是一剑,他只挥一剑,便会有一名天使的羽翼离开身体,天使的能量源泉皆来自与羽翼之上,如若被斩下羽翼,也谕示着这名天使的生命由此而终。
看似平平无奇的招式,却如死神镰刀般成为所有天使的梦魇,白袍人每挥出一剑,便有一名天使陨命,不论他有没有触碰到天使,不论他或刺或挑,不会有一剑落空。林辰看得出神,虽然白袍人的力量让他震惊,他却感觉的到,这名白袍人已经不是最初自己看到的那名白袍人。最初的白袍人,给林辰的感觉,就像是一片海洋,而正在斩杀着天使的这名白袍人,却像是一片湖泊,湖泊与海洋的对比,自然不言而喻。
从天而降的天使似乎无穷无尽,魔族与天使一个个倒下,将这平原铺就出几座用尸体堆砌成的高丘,白袍人站在一座尸丘之上,手中长剑挥舞不停,不住有天使坠下,为这座尸丘增添着高度。
林辰站的太久,腿有些麻木,微微抖动了一下,白袍人随即将头转向林辰身处的高丘,两股目光对视,白袍人凌厉的眼神似乎直透进林辰的灵魂深处,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
林辰根本不会怀疑这是错觉,即使他知道,这只是以前保留下的影像,但从白袍人眼中透露出的那种直入骨髓的杀意,确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现在这种杀意正在侵蚀着林辰的意识海,让他体内的体息再次开始躁动起来,汹涌澎湃间似乎就要再次上演误入伪魔界时的那种状态。
两人对视良久,白袍人诡异转身,继续挥舞起长剑,没了白袍人的目光,林辰体内的体息再次归于平静,他皱眉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画面再变,像是魔界的某座都市,城市中到处燃烧着乳白色的火焰,一座座房屋倒塌,变成废墟,街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堆满了街道,有老者有孩童有壮年,有天使有魔族。整座城市已然变成一座死城,没有一丝生气。
白袍人屹立在城墙之上,狂风烈烈,他的白袍已沾满天使独有金黄色的鲜血,像个大难之后唯一的幸存者,显得孤单而恐怖。
天空中隐隐有一座圣光缭绕的大门浮现,林辰惊讶万分,他知道,这应该就是通往天界的大门。白袍人提着长剑,在他脚边,正有一双象征大天使长身份的蓝色羽翼,在这凄凉的画面之中显得极为不和谐,他凝视天空良久,最后又似下定决心,像头被毁掉巢穴而发怒的狼,又像个勇者,他飞身而起,化作一抹光带,直冲向天界的大门……
这些场景的转换让林辰开始明白,为什么伪魔界会只有杀戮和毁灭两种规则,真正的魔界会沉寂在伪魔界的地下,这就像是魔界的灾难史,由胜而衰,只有规则与挑战,才是永恒的存在。
光团发出一声叹息,悠悠说道:“让你看这些或许过于早了,但是你需要领悟,让自己的境界提高,否则以你现在极不稳定的状态,力量与境界达不到一个平衡,出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差错,到时候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林辰皱眉不语,光团说的这些他都明白,但是想要提升自身对于力量领悟的境界是没有捷径可言的,这除了天分以外也要靠些运气,有的人或许一瞬间领悟到了这力量的真谛,荣登圣阶亦或更高,而有的人或许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九阶巅峰无法再迈出一步。
“世俗中人所理解的圣阶之境,其实只是刚刚迈入追求力量本源的第一步,圣阶与普通武者的差距就在于对规则的领悟,只有窥探到这种规则,你才算真正走进追寻力量本源的殿堂,其实凡武者都明白这其中道理,但说起来容易,想要真正领悟到世间规则,还是要靠你自己,不过通过魔界之行,我想你已经有了些了解,应该不会花太长时间就能够办到,好了,你再仔细看看。”
林辰再次看向高冈下,仍旧是白袍人斩杀天使的影像,没有华丽的剑招,没有世俗人拼斗时绚烂的斗气魔法光幕,只有简单的挑刺,如一场诡异的舞蹈,每剑却又似乎蕴含着力量的真谛。
画面不住循环,林辰紧紧盯着白袍人的动作,良久良久,他看清了,他猛然醒觉,其实白袍人并没有使用多大的能量,他在利用着一种因素,时空,与时间。即使天使离他遥遥,即使天使闪躲再快,白袍人都能随意一剑斩断他的羽翼,那不仅仅是力量与准确的把握能够造成的,白袍人根本不用刻意去抓住目标,他顺应这种时空与时间的因素,极慢与随意之间就能将天使斩落,这就像是直接作用在天使的身旁,以天使本体为定点,无论他如何移动躲闪,都无济于事。
林辰越想越明朗,这应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