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28
我抬起头,盯着光线被挡在反光玻璃外的太阳,说:“即便我爸爸是因你而死,我也应该毫无怨言!”我的语气轻得无法再轻,连我都不确定顾禹是否能听到,但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我却像是从身体深处释放出什么重得不能再重的东西,感觉身子出奇地变得轻如鸿毛。
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似是一瞬间被抽走,我听不到外面的喧嚣,却清楚地听到了身后顾禹越发沉重的呼吸。
久久,太阳挪了一下位置,刺目的光芒突地穿过反光玻璃,射进我眼里,刺痛了我的眼睛。我闭了一下眼,回过身子,牵动嘴角,尽力拉出一个我认为最完美的笑容。
“你终于说出来了。”顾禹往后倒在刚刚我坐的位置上,手揉上眼睛,舒了口气,一语惊人。
原来,他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他甚至还知道我内心里逃避的事情。
我继续扯着笑,眼睛却似乎继续被身后的阳光穿过脑勺刺激着,逐渐酸疼,泛出水雾。
“罗洛,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他说。
水雾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顾禹陷入沙发的身影。
我恨他?
他说,他知道我恨他?我像是醍醐灌顶,猛地反应过来——原来,我恨他。
他把我看得可真透彻!连我自己都没发现的深藏在潜意识里的东西他都能看穿,那是不是代表,我一直以来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是,那么我就是一个跳梁的小丑。
那他知道李正飞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逼回了眼里的水雾,想要开口,却已无力再说什么。
我想要离开,但他的话却像是从地底深处破土而出的藤蔓,严丝合缝地缠绕着我的双脚,紧得让我动弹不得,丝丝的寒意从脚底窜起,我没有颤抖却像是被冻结。
我双手环抱着自己,低头看着地上自己模糊不已的影子,不知何时,一双蹭亮的皮鞋走到我跟前,踩上我的影子,他的声音随之而至。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无话可说。”
他的右脚正踩在我影子的心脏部位,似是有所关联,我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好像也被他踩着,渐渐疼得喘不过气来,汗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
无话可说?他这算是默承认?
人,最可怜的不是自己猜测的可怕事情得到了证实,而是自己不愿被证实的却被证实了,残忍决绝,好看的小说:。
而我,绝对是一只最可怜的鸵鸟,一只总被逼着接受残忍事实的最可怜的鸵鸟。
脑海里涌现的话语翻江倒海地逃窜破坏,想要冲出嘴边,但到了最后,只有可怜的三个字勉强冲破难关,颤颤巍巍,字不成句:“我、恨、你!”我的心却不愿如此。
后面那句话在即将冲出嘴边的时候被及时禁锢,重归心底的黑暗。我抬起头,撞上他看着我的眼神,那里面透着一股熟悉的光芒——似是疼痛。
静默的空气像被灌了铅般沉重,但顾禹眼里有太多内容,比这静默的空气更重,重得我承受不来。良久,似是从时间尽头传来的声音——
“罗洛,我知道。但是,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不恨你,甚至你占据了我心里很重要的位置。”顾禹眼里的坚定与不加掩藏的情感如一次重大攻击,几乎击破我好不容易筑起的围墙。
我深吸一口气,牢固好心里开始摇摇欲坠的围墙,不再看他,提起沉重的脚向门边走去。
我的手扶上门把的时候,身后传来顾禹低沉的声音:“罗洛,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但我只希望你不后悔。”
这句话太复杂,我混乱的脑袋短时间内实在无法消化。我不作回应,转开门把,却在门外见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比顾禹的话复杂得多。
我本想直接越过**离开,不料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却被他反扣住手腕。我挣扎着挣脱他的钳固,却不得其道。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身侧的**,却发现他的眼光并不在我身上,而是紧紧盯着我身后的门扉。
“**?”这个时候我实在没有精力与他耗,只好出声唤他。
他依旧没有看我,只是终于开口:“罗洛,你不能这么对禹哥。”
我觉得好笑,怎么一下子我似乎成了每个人眼里不懂事、做什么都错的人了,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说了,只是依旧盯着我的身后。怎么每个人都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之后就不再多说?
我也决定沉默是金。
良久,还是一位看似秘书的美女走过来,打破沉默,不然我还不知道我要僵在这里充当顾禹公司职员眼球聚集点多久。
美女显得有些不安,声音里透着些微尴尬:“那个副总经理,有份文件要急着要总裁签字,您能不能?
**终于收回目光,松开我的手,给美女让出路。美女如蒙大赦,踩着高跟鞋敲了几下门,在传来顾禹毫无感情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