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妈的,如果不是你,我们肯定都要完蛋了。”他说,
“可是你,你真他妈的是个恶魔,是个冥界来的魔鬼,你比伪装者更可怕,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侧过头,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喉咙和胸口。肯向后连退几步,颤声道:“你……”
我深深呼吸三次。
“我叫阿甘佐,我只是个浪人。”我低声说:“还有,对不起,我错了,你才是对的。”
“烧了这些尸体吧。”肯定定神,对身边的一名士兵说。我将长剑插回剑鞘,慢慢地走下尸堆。
月光下,我看到一具露出一半身子的伪装者的尸体,尖细的长牙突出嘴外,闪闪发光。在它那粗糙的尖耳朵旁,挂着一串花串。细小的花朵上浸透了紫黑色的血,可我知道,那些花本来是浅蓝色的,像春日飘荡着白云的天空那样的蓝色。
火光推开黑暗,尸体被烈焰吞没——伪装者的,人类的。
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生活在和平之中,享受着生命的快乐。
我应该自责吗?
但是即使没有我,他们现在也会死去——也许更糟糕。看着熊熊的火焰和火焰中的遗骸,我的心出奇的平静。
不,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梵说的对,这是战争。
在妖变刚刚发生时,梵就和巴恩一起回到营地去求援。虽然这场骚乱很快就平息在我的剑锋下,但是肯的命令也不能说是错误。如果没有我,就凭他手下的几十名骑士,注定要全军覆没。所谓的“求援”只不过是把发生了妖变的消息通报给上级而已。
火焰直到午夜时仍然没有减弱的势头,然而我们的援军却来了。巴恩带领着大约两千名骑兵浩浩荡荡地从黑暗中杀到我们面前,然后惊讶地停住。
“结束了?”巴恩跳下马:“我还以为我得来给你们收尸呢。”
“伪装者是挺可怕的,可你这位老相识比他妈的伪装者可怕一千倍。”肯嘴巴里衔着一根草茎,斜着眼睛看我。
“这位大人差不多是一个人搞定了所有的伪装者,相信我,如果这家伙发生了妖变,别说咱们,就算营地里的两万人一起上,可能只够他热个身。”
巴恩看了看我,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
“阿甘佐先生。”巴恩走到我面前。
“你还是杀了它们。”
“是的,我的剑上染了血。”我平静地答道。几个小时前我认为无法原谅的事情,我也做了。既然已经做了,又有什么好说的。
巴恩把自己的短剑抽出来。
“像这样,拔剑插进泥土中。”他给我示范:“然后用力抽出来。血迹会擦干净的。”
“剑上的血可以擦干净。”我拍拍巴恩的肩膀:“手上的呢?”
只要手上染了一次血,血腥的气息就永远也清洗不掉。我的手上早就染满了血腥。
“我们要做的不是忏悔和自责,也不是逃避和辩解。”我说:“我们要做的,是让死在剑下的人,死的有意义。”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回到了营地。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卢克西,然而帐篷里只有布万加在。
“卢克西去了琳恩那里。”布万加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酒坛子:“听说你昨天见识到了伪装者了?”
“是的。”我在他面前坐下,布万加把酒坛子递给我,我喝了一大口,还给他。
“感觉怎么样?”布万加也喝了一大口,再把酒坛递给我。我笑笑:“没什么,不过如果你遇到它们的话,最好打起精神来。”
“哈,巴恩那小鬼回来求援时,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死定了。但是,只有我和卢克西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喝了一口,将酒坛推到布万加面前,然后站起来。
“我得去看看卢克西。”我说。
“去吧,小心,阿甘佐,卢克西好像跟那个琳恩很亲密,别让别的女人把她抢走了。”布万加大笑。
然而我没能见到卢克西,伊丽丝的传令兵有一次拦住了我。
“阿甘佐大人,伊丽丝大人请您去一趟……”
我无奈地看着他。
好吧,毕竟我只是很想念卢克西,一种精神上的疲惫。从对伪装者们拔出剑的那一刻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在强迫自己去冷静的思考,这样很累。我想见到卢克西,想和她说话,但是既然伊丽丝要见我,那就先去见一面好了。
当我穿过营地时,我能察觉到帝国的士兵们看着我的目光。肯多半又把我做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而且几乎可以肯定的——格外地突出了我的凶残和暴虐。那些目光里有恐惧和惊愕,也有厌恶。
反正我也不稀罕你们的敬重。我大步走向伊丽丝的帐篷。
伊丽丝向上次一样把我领到帐篷里,让我坐下,给我倒上一杯热茶,接下来她在我面前端坐,静静地看着我一口一口地把那杯滚烫的茶水喝完。
然后她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