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嫂转动着脑袋,像是陡然从失神中惊醒似的,抖了抖身子,侧脸对上了乐意的眼睛。
乐意拍拍杜欣欣的胳膊,和杜欣欣换了地方,坐到了过道边的位子上。
她冲柳儿嫂笑笑,“柳儿嫂,我配的药保证没事儿。”
柳儿嫂裂开嘴,想做出自然的笑模样,却弄巧成拙,嘴巴咧的过大了,显的特别狰狞。她摇摇头,对乐意说:“我可不信你的手艺,你是给畜生治病的,又不是给人治病的。”
“柳儿嫂,我不是看病,我只是按方抓药。”乐意对柳儿嫂解释着。
柳儿嫂夸张的挥动了下右手,“算了算了,你的手艺啊,还是算了。”
杜欣欣不乐意了,很呛的冲柳儿嫂说:“乐意的手艺怎么了,乐意的手艺怎么了。我觉得乐意的手艺特别好,不止能给畜生治病,给大领导治病都没问题。”
柳儿嫂张了嘴唇,想对杜欣欣反唇相讥。她嘴巴已经张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说出话来,而是有些不甘心的瞪了杜欣欣一眼,然后闭上了嘴巴。
乐意不经意的扫了眼张黑脚下,笑着问张黑,“你们去哪家中医诊所,说不准我们顺路。”
“不顺路,肯定不顺路。”柳儿嫂抢着回答。
张黑看了柳儿嫂一眼,右眼极迅速的挑瞪了一下,凶狠的警告着柳儿嫂。
从乐意的角度,本来看不到张黑那一瞬间的眼神。但今天天气阴沉,车窗外面的景物颜色极为浓重,雨雾又遮盖住了车窗玻璃,让车窗变成了模糊的镜子。这面模糊的镜子,将张黑的眼神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乐意眼中。
张黑警告过柳儿嫂之后,转过脸,问乐意:“你们去哪里?”
乐意回答:“我们去商场看看衣服。”
“那不顺路,你们去的是市中心,我们去的中医诊所在市里东边那片。”
乐意说:“你们要去的地方挺远的,中间还得倒车。”
“是啊,是有点儿远,但是医生诊治的特别好。”
乐意点点头,“好医生难得,确实值得跑点儿远路。”
张黑点点头,把脸转了过去,看向车子前头。
乐意又扫了眼张黑腿下,随后把视线收了回来,把脑袋歪到杜欣欣肩膀上。
杜欣欣抖了抖肩膀,“你困啦?”
乐意闭着眼睛,轻轻晃了晃头,“恩,到站了再叫我。”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子总算是到了站。
杜欣欣拍了拍乐意的脑袋,叫醒了乐意。
乐意搓了搓眼睛,起身跟在了柳儿嫂身后,前后脚下了车。
张黑朝乐意摆摆手,同柳儿嫂一块儿,穿过马路来到了对面的公交站点。
乐意盯着站在等车人群中的张黑和柳儿嫂,对杜欣欣说:“我知道是谁杀了柳二哥。”
“谁?”杜欣欣紧张的凑到乐意身边,双手揪住乐意的胳膊。
十八路车来到站点,张黑和柳儿嫂上了车。张黑坐上座位之后,从车窗朝乐意招了招手。
乐意笑着冲张黑招招手,目送公交车离开。
“谁啊,你赶紧说啊。”杜欣欣着急的询问乐意。
乐意拉着杜欣欣来到僻静的街角,扫了眼周围无人经过,对杜欣欣说:“是张黑杀了柳二哥。”
“啊?”杜欣欣惊叫了一声,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凑到乐意面前,“你该不会是瞎猜的吧?咱们还没买书呢。”
“不是瞎猜的。”乐意对杜欣欣解释:“杀死柳二哥的肯定是张黑。”
“为什么?”杜欣欣不理解,“你不是说凶手是薛前或者乐钱潮吗?”
“薛前已经死了。”乐意说:“现在在镇上那群人的肚子里。”
“你的意思是?”杜欣欣一阵反胃,哆哆嗦嗦的指着侧面,“你的意思是,昨天那肉汤不是野人的,是薛前的肉?”
“恩。”乐意说:“昨晚上我一直没想明白,张黑明明没有胃病,却为什么一直强调自己有胃病在吃中药。今天坐车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
杜欣欣扶着墙壁,干呕了几口,问乐意,“你想明白什么了。”
“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通过张黑,都能连贯起来。所以,张黑肯定是凶手。”乐意拉着杜欣欣的胳膊,“走,我们现在回镇上。”
“回去报案?”杜欣欣被乐意拖的踉踉跄跄。
“趁张黑不在,去找他犯罪的证据。”
杜欣欣问:“找什么啊,上哪儿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