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虽然长了一身黑毛,可那是长在外面,不是长在胃肠里头,不可能受的住老昙花树的味儿。
乐意正猜测着呢,杜欣欣颠颠儿的上门了。
杜欣欣上身衣服没换,下身换了条黑粗布裤子,脚步迈的飞快。她吆喝乐意的时候还在门外三四米,声音还没落下,就疾风似的进了屋。
杜欣欣这会儿的脸色特别好,和早前被野人吓着那会儿完全不一样。她一脸红润,笑的像是开了口的大石榴似的,透着股喜庆气儿。
乐意被杜欣欣的喜庆劲儿感染了,忍不住也咧开了嘴,对着杜欣欣笑。
杜欣欣嗔怪乐意,“你笑什么呢,傻乎乎的。”
“我看你笑,我就想笑。”乐意嘴咧的更开了,俨然比杜欣欣还要喜庆。
杜欣欣好笑的伸指头戳了戳乐意的胳膊,冲乐意挤挤眼睛,“嗳,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乐意好奇的抻了抻脖子。
杜欣欣挪着凳子,朝乐意凑过来,小声小气的对乐意说:“张黑家抓了个野人,你看见了吧?”
乐意点点头,“看见了,一身黑毛,腿还受伤了。”
“对对对,我也去看了。”杜欣欣像是对敌时候偶遇同盟军似的,一脸惊喜。她和于大妈一个样儿,都是闲话篓子,也都喜欢一惊一乍的,表情都特别丰富夸张。
乐意问:“你想说野人的事儿?”
杜欣欣摇摇头,冲乐意挤眉弄眼,声音压的更低了,几乎用气在说话,“我跟你说的这个事儿,可是个天大的事儿。他们不都说是野人杀了柳二么?我跟你说啊,根本不是野人杀的。有人看见了,是人干的。”
“啊?看见了?”乐意瞪圆了眼睛。
杜欣欣得意的点点头,“也就是我能知道这个消息,换着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乐意拉着杜欣欣的袖子,追问着杜欣欣,“你跟我说说,是谁看见的?还有啊,到底是谁杀的柳二哥?”
杜欣欣一眼大一眼小的眯缝着眼睛,贼眉鼠眼的朝外张望了一会儿,把紧张气氛搞的十足十。气氛搞好了,她收回了目光,悄声对乐意说:“我刚才在看野人当中间,想着家里有点儿事儿没干,就回家了。回家半道上,走到镇西头拐弯那个草堆那块儿,我听见乐钱潮和洪祥梅在那里说小话。”
说到关键的地方,杜欣欣故意停顿下来。等乐意因为渴望听她下面的话着急催了,她才在无限的满足感中,把话继续说了下去,“我听乐钱潮叮嘱洪祥梅,让洪祥梅不要把他们在山上看见的事儿说出去。洪祥梅就回乐钱潮,说她要是不说,那野人就被冤枉了,因为她和乐钱潮都看见柳二是被人扛着塞进老昙花树里的,而不是野人扛的。乐钱潮让洪祥梅不要说出去,他说反正死的是畜生,又不是死个人,所以不管是人弄死的柳二还是野人弄死的,死的都是野人这个畜生罢了。乐钱潮觉得畜生死了,不算冤屈,让洪祥梅别说。”
杜欣欣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灌了一口,在嘴里漱了漱,咽了下去。
她呼出口气,拍拍乐意的肩膀,“乐钱潮不让洪祥梅朝外说,肯定是怕人知道他们两个半夜摸到半山腰偷着干那事儿。要不是这样,碰见杀人这种大事儿,怎么能不说,是吧。我早就看出来了,洪祥梅就是个臊鼠狼子精,专勾男人魂儿。我看她不止和乐钱潮干过那事儿,和咱镇上很多男人都干过。”
乐意脑袋里面嗡嗡嗡的,心里难受的就跟塞满了盐酸梅子似的,酸疼酸疼的。
一股热气冲到她眼眶口,她差点儿绷不住,让泪窜流出来。她根本没准备好听到这种消息,她光知道乐钱潮和洪祥梅好上了,根本没想到,两人发展的那么快。
乐钱潮和洪祥梅做了那事儿了,那肯定是要结婚当夫妻的,要不然,洪祥梅以后就嫁不出了。按照乐钱潮的性子,保准会娶洪祥梅,绝不会让洪祥梅受委屈。
乐意本来对乐钱潮还残存着很多希望呢,这会儿,希望全变成绝望了。她脑袋都快被这消息劈成两半了,完全没心思管野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