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班,除了每隔4年有6个月的长假,平时一般没有假休。午饭和午休时间倒是充裕,有两个小时,可以睡睡午觉或玩玩球。斯图尔特后来曾为自己当时的精力充沛而惊讶不已:“工作十分辛苦,夜生活忙得不亦乐乎,可次日一早我就起来出去骑马。我不明白当时怎么能做到这一切。不知道是气候因素,还是因为年轻。”
20世纪30年代前期在上海居住,生活费仅是伦敦的一半,收入却比在英国多出一倍。作为一个英国人,他可以逛遍上海最好的地方,尽情享受。职位可以得到提升。各种娱乐需求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大上海也唾手可得。这的确算得上是个“黄金时代”。
然而,就在大上海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时,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
1937年7月7日,日军发动“卢沟桥事变”。一个月后,国民党华北战局失利,平津沦陷,日军兵锋南下。8月13日,日军进攻上海,淞沪会战爆发。3个月后,日军占领上海,接着入侵南京,进行了震惊世界的大屠杀。之后国民党部队与日军相继展开武汉会战、长沙会战,蒋介石政府且战且退,最后以重庆为陪都,继续抗日。
战前已经是远东金融中心的上海被日军占领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成了漂浮在日本占领区中的“孤岛”。其中,公共租界由工部局管理,与汇丰银行仍然保持着密切关系的怡和洋行大班担任工部局总董。与租界之外华界居住区的凋零和屈辱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中日之间的战争并没有过多地影响到租界,日本人并不干涉租界的行政管理,这里的人们依然生活在灯红酒绿中。
由于大批难民的涌入,租界内的市场需求骤然扩大;由于大量寻求庇护的资金涌入,银行资金更显充裕。1938年至1939年间,租界内呈现出昙花一现的经济繁荣景象。不过,日本人毕竟已经成为上海的统治力量。尽管这里的白种人继续生活在纸醉金迷中,尽管租界内的霓虹灯依然闪烁迷离,但这一切并不能让他们忘却租界的脆弱性。1939年9月,欧战爆发。英国、法国的注意力为希特勒所吸引,对上海租界的控制愈加软弱,日本把英国人逐出其久占租界管理权的时机已日渐成熟。
与上海“孤岛”时期相比,具有特殊地位的香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一直处在不同寻常的金融繁荣中。战争在中国内地爆发,大量人口与资金源源不断地流入香港,工商业发展突飞猛进,进出口贸易倍增,外汇买卖频繁。中国一些资力较大的银行也都加强和扩大了香港分行的业务和地位,有的在香港新设机构,有的则把总管理处从上海迁来。1937年11月,中国银行“总驻港处”成立,就设在离汇丰银行大楼不远的德辅道中6号广东银行大厦二楼。董事长宋子文、总经理宋汉章、副总经理贝祖诒等人,及总行大部分处、室,均移驻此地办公,成为中行的实际指挥中心。在这里,发达的交通和通信条件,既可与沦陷区的分支行相联系,又可与国统区的分支机构相呼应,与上海、重庆形成战时“金融三角”。同时,也利于吸收南洋和欧美各地的侨汇及配合进口作战物资,以增强抗日实力。
置身于中日战争之外、又与国民政府关系不浅的汇丰银行,在中国积极抵抗外侮之时,也曾替中国的银行机构接运大量钞券和金银。
中国银行的钞券,当时多由英国德纳罗公司和美国钞票公司承印。钞券印好后,由公司直接运往上海。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国银行的钞券内运任务改由香港以及海外分行承担。当上海需要钞券时,即由香港中国银行请汇丰银行协助运送,香港中国银行先将箱面上的中国银行名义涂销,交由汇丰银行委托运送英国水兵的轮船运往上海汇丰银行仓库,再由中央银行、中国银行到汇丰处陆续提取。
接运金银是项更为复杂的工作。在战时状态下,1938年11月,广州发行准备管理委员会曾通知中国银行广州分行驻港办事处,将代为保管的1.1万两黄金交中央银行汇总,委托汇丰银行运英转美。
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和中国农业银行,以及广州发行准备管理委员会集中到香港的白银,绝大部分在1937年至1939年间委托汇丰银行分批运往伦敦。这批外运的白银【包括银元、银锭、银块、银条等,均按含银量折合银元计算】总值达4.46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