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开始联络高建明了。
两人见面,很快就谈妥条件,许志远处理的是一笔13万美元的外汇。高建明事先已经和邱国建征询了当时的行情,钱庄方面给出的价格是1∶5,高建明给许志远的价格是1∶4.85,而当时的官方调剂价仍为1∶4.72。就这样,两人两天之后当面以汇票换汇票的形式完成账面交易,私下里,许志远从中赚取1.69万元(13万美元×0.13),高建明赚取的1.95万元(13万美元×0.15),现金分账。
至此之后,许志远非常相信高建明,每一次兑换外汇都找高建明。对于高建明来说,许志远是除了陈茂盛之外的又一个长期业务客户,因此,自然少不了烟酒美女灯红酒绿的应酬,渐渐地,哥俩关系也非同一般了。
到了后来,许志远觉得高建明不仅值得相信,而且简直就是“亲人”,因为个人账户的流量既频繁又数额不小,为了避免遭到调查,高建明根据自己的经验,还帮他出了不少主意。因此,后来的换汇干脆就一改许志远的风格--每次都是先把盖好印章的空白美元支票交给高建明,然后又把特区财务公司的几个银行账号弄一张表格一起给了高建明,高建明也自然不辜负哥们儿的这番信任,每次都是处理完入账手续,拿着进账单和折返现金一起交给许志远。
寒来暑往,转眼间到了1989年。
在这期间,高建明基本上承担了邱国建在深圳的所有大客户外汇兑换业务,有时甚至一个月就会发生多笔交易。这让他迅速积累财富,钱多得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花了。
他经常给汕头老家的父母寄钱,让他们改善生活,但是他知道父亲的性格,如果知道他在做违法的“外汇皮条客”,肯定会好一顿教训。因此,每个月寄回家的钱数目都不多,只有2000多块。但这在当时,对于勤俭惯了的父母来说,基本上就等于天价了。父亲也曾问过他哪来这么多钱,但他都说单位效益好,暗地里有很多奖金,他一个人,留太多钱也没有什么用,让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用这些钱过得好一点。
除此之外,年轻的高建明还是没忘记从小所受水浒和三国的熏陶,颇有点仗义疏财的意思,根本不懂得积聚财富。他根本不在集团的食堂里吃饭,每天都到外面下馆子,而且一招呼就是一大帮人,什么四大金钗、陈茂盛,经常都是他的座上客。
渐渐地,单位的风言风语就传出来了,有的说高建明家里是开大厂子的,有的则说,高建明可能贪污。
事实上,大吃大喝在高建明的消费中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支出。早在1988年下半年,他就未雨绸缪,学习水浒传人物柴进,专门笼络了一批社会闲散人员,以哥们义气为基础,在深圳为他们租了三套房,供吃供喝供玩,为的就是应付以后可能出现的跑单、赖账和追账问题。
当然,高建明也不亏待自己,除了日常花销,还在兴趣与爱好上大力投入,比如为了满足自己的音乐热情和梦想,他特意花钱组建了当时炙手可热的Beyond乐队歌迷俱乐部,凡是有Beyond的演出,不论是香港、内地还是东南亚,只要俱乐部有人提出要去看,他就毫不吝啬,大手一挥,提供往来一切花销。还有,学驾照的时候,专门请了私人教练和路面陪练,考试的时候也是两条中华烟甩给考官,当场拿下。他还懂得未雨绸缪,不时给自己充电,高薪聘请了私人英语、日语和德语教师,不管有多忙,总会挤出一些时间学习语言,以备将来有一天能急用。
相比许志远,陈茂盛和高建明的关系更是炼到炉火纯青了。他们不仅一直保持着私下汇兑生意的往来,而且常常是一起进出公司和各种娱乐场所,还以兄弟相称,就差找片儿桃树林磕头拜把子了。
有一天,陈茂盛看到高建明桌上扔着一张50万美元的空白支票,就笑着对他说,小伙子,你现在完全可以移民了。
高建明当然明白老哥哥的言外之意--这笔钱自己独自吞下,加上这两年来倒腾外汇赚的钱,完全可以跑路到国外生活,衣食无忧。但高建明别看人年轻,眼光和思想经过这两年的磨砺,已经远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伙子了。他说,确实是可以那么做,但那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首先,即使是再发达的国家,自己去了也只是个“浪人”,离了根的树叶总会被人扫来扫去,哪怕是最美的枫叶,也顶多是被人夹在书里偶尔欣赏,终究逃不出孤独。人的幸福和舒适感在心里,不在于衣着、吃喝与玩乐。中国人,起码他高建明自己认为,人生最惬意之事莫过于像现在这样,三五亲人、八九好友,经常凑在一起谈心,天南海北地神侃,肆无忌惮地骂人,这才叫幸福着你的幸福,快乐着你的快乐。话说回来,拿别人的钱跑路,不等于把相信自己的人害了吗?这种人不管走到天涯海角,都会背着一颗“逃跑”之心,不仅别人不会欢迎,自己也一辈子背负沉重的自责,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一番话,让陈茂盛这个当哥哥的无比汗颜。年轻人能胸襟如此,气度如斯,不怕将来不成大事。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惭愧,以前每笔生意,他都会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