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研究院左大培研究员等10多人甚至联名发表声明“声援郎咸平”。这场大论战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中国经济界几乎所有重量级的学者都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护“顾”卫“郎”,鲜明对立,构成近20年来经济理论界规模最大、火药味最浓的一次大论战。
局势突变至此,显然大大出乎顾雏军的预料。在这场风波之中,他和格林柯尔成了双方论战的“道具”,尴尬无比。任何一位被公众关注的企业家,其成长经历如同一座由很多块大大小小的积木垒高的塔,哪怕其中有一块是不牢固的,都有可能造成整个积木塔的动摇或倒塌;而顾雏军的经历中又实在有着太多可疑的、经不起推敲和实证的“积木”,即便在平时已是摇摇欲坠,又怎么经得起郎咸平们疾风骤雨般的追打拷问?
10月24日,“风暴眼”中的顾雏军在北京的一次研讨会上露面。他说:“我这次是莫名其妙卷进了不应该由我们企业界讨论的事,再次当了所谓中国经济改革争论的一方,我根本就不想参加这个争论,也不想讨论这件事。”4天后,“不想讨论”的顾雏军却再次高调作出了反击。他邀请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经济研究所协办,举办了“科龙20年发展与中国企业改革路径”的研讨会。会上,企业经济研究所罕见地为科龙出具了一份验明正身、全面肯定改革经验的报告书。第二天,这个报告书的摘要以广告的方式被刊登在各大财经媒体的版面上。顾雏军颇有点得意地说:“外面很多评论让我恍若隔世,仿佛又回到了‘文化大革命’……现在又是一夜之间,许多经济学家认为我没有问题。”
从事后的效果看,这次研讨会、报告书及软文广告起到了负面的效应。顾雏军好像越描越黑,在公众印象中,他显然已经成了侵吞国有资产的符号化人物。就在研讨会召开的同时,审计署悄然进驻科龙电器展开调查;11月,深圳证券交易所与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一起进驻科龙总部,对其财务问题进行集中核查。2005年1月,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以关联交易为名对顾雏军进行公开谴责,科龙股价应声大跌。
此时的顾雏军兵败如山倒。公众舆论的指斥,终于影响到家电业务。在2004年的前9个月,科龙还产生了2亿元的利润,而第四季度剧烈滑坡的销售把全年业绩再次拉入泥潭。2005年4月,科龙电器发布预亏公告,称全年亏损约为6000万元。5月,中国证监会以涉嫌违反证券法规为名正式宣布对科龙电器进行立案调查。公司的正常经营业务顿时乱成一团。所有银行均对科龙全面停贷,有的甚至直接截留经销商的回款。从6月起,全国空调、电冰箱供应商陆续停止对科龙供应原材料,科龙生产线开始逐步停工。有记者前往科龙顺德基地采访,写道:“半年前还热火朝天的车间突然变得死寂,从空旷的生产线边走过,仿佛嗅到了坟墓的气息。”
这段时间,顾雏军一直在北京四处奔波。他知道溃败已成定局,现在唯一可做的是将科龙尽快出售,以求全身而退。他先后向长虹、海信等业内同行抛出绣球,不过他又明确地对外表示不会卖给TCL和海尔,因为“他本人不看好这两家企业的发展”,即使身处绝境,此人亦不改张扬无忌、好指点江山的本性。7月29日,顾雏军突然与所有的部下失去联系,第二天他们被告知,“顾雏军被佛山市公安人员带走控制起来了”。
声誉扫地的顾雏军回天乏力,身陷囹圄的他,眼睁睁地目睹这些年来处心积虑得来的财产被众人瓜分。9月,他在看守所里与青岛海信的代表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这家山东的彩电企业最终以6.8亿元的出价意外地成了科龙的新主人。收购合肥美菱是顾雏军继科龙之后最得意的手笔。10月,上海的《每日经济新闻》率先披露,老牌彩电企业四川长虹有可能收购格林柯尔手中的美菱电器股权,这项交易最终在2006年春季达成。被顾雏军收入囊中的亚星客车也很快逃离将沉的大船,扬州市政府迅速冻结了格林柯尔所持的股权,一年后,东南汽车成了新的收购者。所有被顾雏军染指过的公司中,襄阳轴承也许是受伤最轻的一家。顾雏军被拘留的新闻一传出,襄阳区政府就宣布解除与格林柯尔达成的股权转让协议,该协议一直没有得到中国证监会的正式批复,此时因祸得福。
10月26日,中国证监会对科龙电器的调查结果正式曝光。该报告称:“顾雏军等人及‘格林柯尔’系有关公司涉嫌侵占、挪用科龙电器财产累计发生额为34.85亿元。”2006年1月,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对科龙集团的现金流走向进行调查,发现不正常的现金流量累计超过75亿元。8月,一拖再拖的科龙电器2005年的年报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这又是一个挑战股东心理极限的数字:高达36.93亿元的巨额亏损,一举刷新了当年度内地上市公司亏损纪录;牵涉93宗诉讼官司,数目之多也创下近年来内地上市公司涉案之最;公司的净资产则为-10.9亿元。
就这样,从潘宁“被迫”退休的1998年冬天算起,7年之间乾坤倒转,中国内地效益最好、最具现代气质的家电企业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