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做夜迷宫的地方是星汉江的发源地,位于落日草原和满月草原之间,沟壑纵横、河道交织。更高处的冰川融水都在夜迷宫汇聚,从涓涓细流到潺潺溪水,再到奔腾的河流,然后流经险峻的水手峡谷,最后在珍珠湾注入黄金海。这些地方是星汉王国的核心地带,所以星汉江对王国的民众来说如何重要也不为过。
夜迷宫和水手峡谷之间是相对平缓的地段,星汉江在这里暂时放慢前进的速度,形成一个方圆百里的平湖。星汉王国把这个湖叫做凤凰湖,不过当地人很少这么叫,他们祖祖辈辈没离开过草原,没见过比这个更大的湖,所以他们叫大湖。此外,他们也没见过凤凰,倒是在湖边养了很多鹅。鹅肉、鹅毛可以家用或者卖给过往的商队,成年公鹅叼人很厉害,还代替土狗用来看家。慢慢的,他们在湖边聚居的地方被叫做鹅城。
那一天,几个鹅城渔民荡着渔船在夜迷宫捕鱼,一个人突然发现了远处漂来两个奇怪的东西:“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靠近之后,原来是两个硕大的卵状物,一个黑一个白,黑的略小,白的略大。渔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一个年长的渔民说:“我好像记得老星算师说过黑蛋白蛋,但是记不清楚了,把这两个蛋拉回去让他看看。”说干就干,渔民们用渔网和缆绳把两个大卵拖住,顺流而下回到鹅城。鹅城最有智慧的老人——星算师六鹤看到两个大卵之后又惊又喜,他想起有南方古老部落的传说:天地创始之初就曾经出现黑白两个大卵,白色大卵中跳出来的是人的守护神,而黑色大卵跳出来的是魔神。喜的是今天他居然亲眼看到传说,惊的是如果魔神从黑色大卵跳出来怎么办。老人一边让人召集鹅城所有的巫师,一边靠近观察传说中的大卵。白色大卵看起来像是一个质地松软的白雪团,黑色大卵看起来却像质地坚硬的黑冰球。
老星算师深深吸口气,仰望头顶的天空,这些天魔星星芒渐盛,恐怕不是什么好预兆。
很快鹅城的巫师都过来了,老星算师给他们交代了几句。十二个巫师在两个大卵的周围点上一圈篝火,然后手里都拿上火把,炙热的火焰加持了信念。他们嘴里念念有词,迈着奇特的脚步慢慢向大卵靠近。靠近后站定,巫师们不再说话,双手虔诚地将火把举向天空,最后同时用力把火把插在白色大卵之上,然后同时退后。火把在火油中浸泡过,燃烧起来十分迅速,不一会就在白色雪球上融化出一个个凹坑,然后凹坑与凹坑之间似乎出现了裂缝。
六鹤心想,如果和传说中的一样,那么从白色大卵跳出的应该是人类的保护神,不用惊慌,他只需要安静的等待。至于那个黑色大卵,等守护神出来再说。传说中人的守护神最后是杀了魔神。
……
马易仿佛从一个漫长的睡梦中惊醒,脚趾传来一阵疼痛,他不知道,是燃烧的火把碰到他的脚趾。火辣的疼痛平时能让马易跳起来,但是今天他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连眼睛都睁不开,眼皮似乎冻结在一起了。但是疼痛让他继续挣扎,白色大卵在他挣扎之下没有破裂,却滚动了一下。
“呜!呼!”围观的人群喧哗起来,老星算师转身给了一个止声的手势。雪球来回滚动几下,怦然破裂,变成一堆积雪。雪堆中露出一个脑袋,马易他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没有更多的力气站起来,只好先舔舐嘴边的雪块。“嗯?”马易舔了两下很意外:“这雪,居然是甜的?”
老星算师看到没有更多的动静,慢慢地凑上来,终于发现面无血色的少年,他吩咐人们把马易抬回自家的房子。太阳直射着剩下的黑色大卵,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大部分去了马易休息的地方。只有一个巫师和一个渔民被留下来看管黑色大卵,太阳爬上天顶,日头越来越烈,坚硬的黑色冰球开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