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是诗人,后来又从事楼宇电视的业务,如果面对电梯前的这个液晶电视,您会写一句什么诗?
江南春:我想想看,要写一句诗。比广告更无聊的事情是什么呢?其实,我现在每天都在写PPT,所以我对诗歌已经没啥感觉了……(金岩石:我替你说。)好,你说。
金岩石:他站在电梯口,他从来不会想做诗,他一定是看那个液晶屏挂得正不正,又在想这部电梯速度怎么这么快。
来自卫生间的风险投资
袁 鸣:你有没有过一段时间,真的是风险投资也不看好你了,公司员工的钱也快发不出来,你自己也撑不住了?
江南春:没钱啊,我自己快撑不住啊,这些情况都有。但就是那个时候,风投看中了我这个项目。那时刚把机器挂上去,非典来了,这一下子就耽搁了大概5个月时间。在这5个月里,基本上把我自己前十年当中积累的钱都烧得差不多了。那时我真的是每天都非常紧张,就一直不停地喝水。老喝水,上厕所的频率很高,于是在厕所里就老是碰到对面办公室的软银的头儿。后来终于有一次,软银的人把我叫去,说要谈一谈我们的投资项目。
曹启泰:在厕所的这一次邂逅,具体的情况可不可以给我们演绎一下,我们要了解。真的,很多大得不得了的生意,其实都在一个很小、很细微的细节里发生。
江南春:是。他们关注到一个细节。我每天晚上都是12点以后走。他们偶尔加几次班,都看到我12点以后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公司搬家就搬到人家对面,我也没有什么预谋,卫生间还真是用一个的。所以我们经常在卫生间碰到,人家就问我干吗的。我就抓紧短短的这点时间,赶紧解释我们是干吗的,我们将要做的伟大事业是什么。有时候讲不完,时间不够,人家马上就洗手了,走了。就这样,他们找我去谈项目前,大概经过了半年时间这样的不断进行的交流。(曹启泰:都在厕所?)都在厕所。最后他基本听完了,已经非常了解我的商业模式是什么。
曹启泰:这个要保持一定的频率,还要能放能收吧。因为跟对方谈到一个重要的端口,人家突然转到洗手台了,你也应该立刻去到洗手台前,这样又是一个难得的可以比肩而谈的机会。然后,是不是等对方走了,你再回去继续?(江南春:我内功还没练到这个程度。)
袁 鸣:其实他很用心,他算准了别人去洗手间的时间。我疑惑的是,其实他的计划是很容易讲清楚的,为什么需要那么长的交流时间?
章苏阳:你不要觉得这个模式很简单,一看就很容易理解的。中国的VC投资者是以海归为主的,所以它运作的基本模式是C to C,COPY TO CHINA,就是把已经在美国成功的东西复制到中国来。如果你在中国独创一个比如说吊烧烧饼,这个就需要长期解释。
金岩石:这六个月反映了一种文化上的冲突。他非常清楚,软银对他一开始是不感兴趣的。但他还是非常地执着,所以他只有用厕所这个机会。
江南春:还因为我对这个产业有一个基本判断。我一直说我在做一个无聊的产业,当你处在比广告更无聊的时间和空间的时候,广告就被人看见了或听到了。所以当我要说服投资人的时候,也一定要找一个比广告更无聊的时间,比如说小便池面前。平时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在旁边给他灌输,没有用。当他处在一个很无聊的时间当中,我的广告开始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这个商业模式的解释就非常有效了。(袁鸣:照你这种说法的话,你的第一块楼宇显示屏应该是安在洗手间的,而不是在电梯口。)现在KTV的洗手间里确实是有的。
法拉利车队
曹启泰:好,我们现在要迈入阳光的境界了。分众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这样的一个大步伐,你一开始的设想是什么?
江南春:其实开始做的时候,我连上市的感觉都没有。后来投资商进来,它带来了概念,原来这就叫上市。完全不是因为我的设想。我最大的一个改变是,从纳斯达克回来,一看自己身价暴涨,我马上就提高了自己的生活标准。我原来吃8块钱的盒饭,现在改为吃10块钱的盒饭了。
金岩石:对你来说,这是不自觉的。但是对风投来讲,风投在厕所里看到你的第一天起,他就想着这个商品能不能够上市。你当时有没有感觉到他是在制造你?(江南春:我觉得我在制造一样东西,我没感觉人家在制造我。)当一个企业是你的企业,这时你关注的是成本、客户、竞争对手,你是老板,所有的都是你的。但当这个企业从你的企业变成一个公众的企业,你就变成了一个会说话的商品。在我们眼里你只是一个商品,只是看你这商品会不会说话,能不能说实话,你的数字能不能够替你说话。所以我说风投是来制造你。尽管你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一开始就讲,你是一个好商品,但是你说你是奢侈品,我马上加了一句,你是大众消费品。为什么呢?如果你不是大众消费品,你就没有投资人。
江南春:我觉得我能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