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煎点好汤。或是煮点粥饭。公子好些须多用点饮食。这身子也就健壮的快了。”言罢。老苍头抽身向外而去。
剩下公子。自己暗想。适才机关泄漏。大概被他参透。但他劝我。给我治病。却都是人意。惟有他说我是妖怪缠绕。叫人实在可恼。现在明明如花似玉的美人。偏要说他会变妖怪。在果园吃了延寿儿。据我说。似胡小姐这样娇柔。桃腮樱口。别悦一个活人叫他吞了。就是那岔眼的东西。他也未必能咽得下去。况且。我们二人虽说私自期会。情深义重。犹如结发夫妻。如此多日。丝毫未见似妖精样式。纵然真是妖怪。他见我与他这等恩爱。绝不能瞒这等严密。不对我明言。他又并无害我的形迹。怎么说他一定是妖精呢。今晚他來时。我且用话盘问。果然察出他是妖精來。再与他好离好散。免的耳常听琐碎之话。他们不说见我有病疑心。反说我被妖精缠绕。真乃岂有此理。自己想罢。仍仰卧在榻上。闭目养神。
且说苍头來到前面。见众人仍复相聚。便对众言道:“方才将请王半仙的话对公子禀明。谁知咱公子执迷不醒。将我呵叱了几句。反说我无事生非。我想。众位吃罢饭暂且散去。将这些鸟枪等物先留在此。候晚上咱再聚齐。”
背着公子布置妥当。仍然努力擒妖怪。众人道:“这话也可。无奈。就怕捉不着。倒闹大了。又不令请王半仙。将來何以除根。我们倒给你老人家想了个善全的主意:莫若老管家速速托两个媒人。与公子早早定亲。到那时。将公子搬到外边宅里。有了人陪伴。妖精或者也就不敢來了。即使妖精仍然不退。咱公子正在宴尔新婚。娘子若再美貌。公子果然如意。恋着这个新人。也就许将妖精丢开。那时公子心内冷落了他。省悟过來。自然的就叫找人捉他了。况且。公子也大了。也可以结亲了。趁这机会。却到两全其美。”苍头听罢。“你们众位说的虽然不错。无奈其中仍有不妥之处。咱公子偷着私会的必定十分美丽。倘若定的亲比不上。公子一定怪罪。再者。他们私自期会的。倘若是人。他见另娶了亲。或者恐人笑话不敢明來搅闹。虽然吃醋。不过在心里。看起來。公子所与的明是妖狐幻化。妇人吃醋尚不容易阻止。何况妖精本就闹的很乱。再加上醋。岂不更闹的凶了。到那时。公子果然明白。还觉易处。倘若他再帮着捣乱。这事岂不更难办了吗。莫若众位仍先散去。到日落之后。在书院四面围绕。见着妖精。咱就动手。你们说好不好。”众人说:“候晚间。听老管家分拨就是了。”于是众人仍去各人料理各人活计。
苍头自己不禁心中想道:“延寿儿一死。叫人可怕。这宗事。看來把我害杀。思公子。身长大。淫邪事。破身家。所以我。苦劝他。谁知他反将恶语來把我压。眼睁睁。病势大。无故的。说胡话。呼小姐。情由差。虚弱的身子竟将我拉。兄也无。弟也寡。眼珠儿。就是他。老爷死。有谁查。入邪途。把正道岔。明明的一块美玉有了瑕。一听我。劝的话。使性子把怒发。几乎的。将我骂。真赛过。当犬马。并不管人的委曲胡把锗抓。我欲想。把手撤。大小事。全丢下。不当这。老管家。到干净。无牵挂。就只是。难对恩主付托的意嘉。还得把。主意打。谅妖精。不肯罢。商量个。妥当法。今夜里。防备下。等着來。相亵狎。好令人冒猛出來把怪物拿。”老苍头自己思想了一回。看了看太阳将落。便忙派人将那些庄汉找至宅内。
众人俱已來齐。恰到黄昏时候。遂吩咐众长工、佃户说:“尔等诸人。今晚须要分作两班。前半夜巡更的。到后半夜睡觉;后半夜巡更的。前半夜先睡。大家都要留心。如若见着妖怪。暗暗俱都唤醒。好聚在一处。”众庄汉个个俱遵调派。一直來到书院。手拿器械。布散了个严密。这正是:
渔翁抛下针和线。专等游鱼暗上钩。
不知众人能伤着玉狐否。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