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又有一个女儿,生得如花似玉,真个是蓬莱神仙降世,月殿嫦娥下凡,有多少富室豪门,王孙公子,前去求亲,都遭拒绝。这样美貌的小姐,家私又如此豪富,不知哪个有福的郎君,能够消受他哩!孟俊听了这番言语,心内既羡慕小娘子的美貌,又垂涎你们的家私,便日夜盼望唐王命他攻打潭州。不料天从人愿,唐主竟有旨意,着其率领部下将卒,径取潭州。他得了旨意,喜出望外,便预先传令军中,无论偏稗将佐,与部下小卒,如果攻下了潭州,要将杨金门满山杀绝,单将他的女儿生擒活拿,并同所有家财,献至军中,自当不吝重赏。他传令之后,又恐出兵迟延,走漏了消息,被潭州守将预为防守,使攻打不下,那时非但不能立功,连小娘子也不能到手,所以一接到唐王的旨意,便点齐了人马,连夜赶来。果然不出所料,潭州守将,并不知道有兵马前来,一无防备,被他们赚开城门,一拥而入,垂手得了潭州。
潭州既得,也不及料理旁的事情,遂即带了亲信兵士,竟奔小娘子家中而去。如此说来,你的家中岂有不被他杀尽之理?小娘子若非逃出在外,也就落在他手掌之中了。我所以说你能够逃出,乃是你的大幸哩!”月娥听了,不觉掩面悲啼,十分痛恨起来。马希崇见他一经哭泣,更如梨花着雨,芍药笼烟,分外觉得娇艳,心中甚是怜惜,便款款深深的安慰月娥,劝他不要悲伤,权时藏匿在自己营中,慢慢的再打听家人的消息。如果真个把孟俊杀了,还可以设法报仇,我当惟力自视,助你雪恨。月娥见马希崇这样的款待自己,心内十分感激,遂即拭了眼泪,连连道谢,又重托他打听父亲和家人的消息,究竟生死如何。马希崇诺诺连声道:“你只要安心住在这里,我自派人去打听,立刻就有实在音信了。”当下走出后帐,传进两名心腹兵士,暗中嘱咐了一番,命他二人,一个去打听杨金山家内的情况;一个去侦察陆孟俊没有得着杨月娥,可肯就此死心塌地,绝了妄念。又叫他们速去速来,不准搁延。
两个兵士领了命令,分头而去。马希崇又回到后帐,再三劝慰月娥,叫他安心在此住着,包管没有意外之祸。这时月娥感念马希崇的心,已到十二分地步,便安心在他营中等候确实的消息。过了一会儿,那个打听杨金山家内情形的兵士,早已前来报告道:“探得陆元帅带了数百名心腹军人,直入杨百万家中,见人便杀,见物便抢,已将杨家一门二百余口,尽行屠戮,又因不见了杨月娥小姐,说他藏在隐僻所在,命军队到处搜查,连地皮也几乎翻转,仍没有月娥小姐的踪影。陆元帅便下令,将所有家私和珍宝古玩,都搬运而去,然后放一把火,将房屋全行烧毁。
他的意思是恐怕月娥小姐藏在屋内,放火烧毁房屋,月娥小姐要逃性命,就不能不出来了。哪知将房屋烧尽,仍旧不见月娥小姐逃走出外,陆元帅没有法想,只是带了军队回营而去。”马希崇听了,说他探事明白,赏了他一份羊酒花红,吩咐他去休息,听候调遣。兵士叩谢而出。马希崇回身进帐,要将所探情形告诉月娥,哪知月娥早已潜身在帐后,听了个明明白白,已是哭得死去活来。马希崇连忙劝道:“你身负血海冤仇,正该保重玉体,替死去之人报仇雪恨,才是道理,如何可以这样伤心呢?须知你们杨家,一门尽绝,只剩你一个人了,倘若有甚长短,还有何人出力报仇呢?”月娥硬咽着说道:“虽蒙将军谕以大义,责以报仇,但妾是个深闺弱女,这强贼又统领大军,生杀之权皆在掌握,哪有报仇的希望呢?唯有死后和他在阎王殿上去算帐罢了。”马希崇忙又劝道:“你这话也过于消极了,古往今来以女子成大事的,不知凡几,只要立定志愿,百折不回,自然有报仇的日子。况且你现在在我的营中,我当出死力帮助你,倘若事情不成功,我也拼着一死,和你同往冥中,绝不食言的,尽管放心是了。”月娥连忙拜谢道:“将军肯这样出力,替妾报仇,妾愿终身长为婢妾,服侍将军。”马希崇听了此言,大喜过望道:“只要你保重身体,万事都有我相机而行,总有一日,可以如愿的。”说着,便趋近月娥身侧,亲手替他拭去泪痕。月娥此时已将身体许于希崇,也就任他代为拭泪,不再拒却。两人正在互相偎依,互相劝慰的当儿,那个去侦察陆孟俊的兵士,已经回营。希崇忙舍了月娥,步出后帐,问他打听得什么消息?兵士道:“陆元帅回营之后,虽然得了杨百万的家财,却因他的女儿月娥小姐未知下落,没有如愿,心中好生不快,便传了几个善于侦探的兵丁,命他们四处打听,务要将月娥小姐的下落查访出来。又传下将令道:‘无论军民人等,有人知道杨月娥的踪迹,前来报信者,赏银在两;倘若隐匿不报,一经查出,全家斩首。’这令下了之后,并且写了告示,在潭州城内,到处悬挂,好使百姓大家知道,前来报告。”马希崇听毕,也赏了一份羊酒,命他退下。刚才回到后帐,月娥早已迎着道:“适间兵士的探报,妾已听有。那陆贼悬了重赏,购缉于我,倘若有人知道将军将妾隐匿在营,前去通风报信,岂不要波累着将军么?”希崇不让他再说下去,便接口道:“你也脱嫌过虑了!我若没有这个胆量,也不敢将你隐匿在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