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贵来到大院里,再次对肖国庆喊话:“知青同志啊,你下来吧,认识错误,我们会从轻处理的,不然,你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你的行为会让你的父母受到牵连和伤害的。我的儿子也是知青,你们的困难我很理解,我们可以交谈的,下来吧。”李明贵的声音那么恳切,让肖国庆的心直往下沉,他一句话也没说。
李明贵转身大声地命令:“调动消防车来处理紧急情况。”说完,又转身对肖国庆说道:“知青同志,你都听见了,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了。”
停顿了一下,李明贵再次说:“知青同志,你还是下来吧。”
三
两个多小时后,肖永兴乘坐的吉普车来到了永平县。
肖永兴说:“去县委大院。”
此时,县委大院人头攒动,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汽车已没办法往前开。肖永兴连忙下车,朝被人群围着的县委大院快步走去。
这时,一辆消防车在县委大院门口停了下来,消防干警从车上拉下水龙带。
猛然间,肖永兴看见了站在花台上、手里举着东西的儿子。他心里一紧,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扑倒下去。他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用力挤了进去。他的两眼已让泪水模糊了。
这时,消防干警强行推开人群,将水龙带拉了进去。肖永兴差点被推倒了。
肖永兴看见儿子举着血书,右手捏着打火机。
水龙带已拉到了肖国庆身前,两个战士抱着水枪对准了他。
此刻,李明贵局长再一次大声喊道:“知青同志,下来吧。”这是最后的呼喊。
肖国庆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他想笑一下,但没有笑出声来。他将打火机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大声喊道:“来吧!”双眼一闭,正欲用力地按下打火机。突然听见一声惊恐的呼叫声:“儿子!”那声音一下撕裂了肖国庆的心,他那按打火机的拇指顿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睁开泪眼,只见父亲猛地推开两个握着水枪的战士,朝前跑了两步,双膝突然跪在地上:“儿子……啊!”肖国庆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被碾碎的声音,颤抖的手一下松了下来,手中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身子一下从花台上倒了下来,血书飘落在地上。
肖永兴好不容易撑起身子,朝儿子身上扑了过去,他一把拉起儿子,将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肖国庆痛苦地哭着。
肖永兴轻轻地拍打着儿子的肩臂说:“哭吧,儿子,哭出声来。”
这时,一群公安人员一下冲了上来,正要伸手去扭肖国庆的手臂。
李明贵大喊一声:“慢!”
李明贵看了肖永兴许久,才轻声问:“你是他父亲吧?”
肖永兴点头“嗯”了一声。
“你儿子今天的事出格了,我们要带他走,有什么话尽快说吧。”说完,站在旁边等着。
肖永兴扶起儿子,双手放在儿子的肩上,撑开儿子仔细地端祥了一番:“国庆,跟他们去吧,今天的行为过头了,是爸爸的责任,爸爸没能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你太认真了,爸爸不怪你,配合他们的工作,不然,你会受苦的……”他的手慢慢地从儿子肩上滑落下来,两眼微闭,泪水无声地滑落……肖国庆一下双膝跪倒在地,在父亲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转身朝李明贵走去。
李明贵将烟头一扔,手一招,立即上来四五个公安人员,将肖国庆双手带上了手铐。
此时,秀芝从警戒线外冲了过来,大声地呼喊着:“国庆哥!”
两个公安人员一下拦住她,可她用力挣脱了,一下冲到肖国庆面前,用力地拉着他的手,“国庆哥,你……”
“照顾好李勇,一定……”肖国庆还想说什么,公安人员强行推着他走了。
“国庆哥……”秀芝还要追上去,被几名公安人员拦下。
当肖国庆被推上警车时,秀芝失声痛哭了。
有人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她扭头一看,是肖永兴,立即叫了一声:“肖伯伯……”
肖永兴点了点头:“别哭了,秀芝姑娘。”
“您知道我?”秀芝惊讶地问。
“国庆告诉过我。”
“肖伯伯,李勇让国庆哥……”秀芝的语气充满愧疚。
“不怪李勇。”肖永兴抬头看了一眼县委大院中央的毛主席塑像,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肖永兴眼里涌起一层泪光,他轻轻地揉了一下眼窝,对秀芝说道:“带我去看看李勇。”秀芝点着头。
“肖伯伯……”李勇斜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还有残留的瘀血,看上去十分虚弱。李勇想坐起来,肖永兴连忙用手将他按住,让他继续躺着。
肖永兴听秀芝讲了李勇受伤的经过后,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之刚才儿子那一幕,他的脸色一下变成了青紫色。
“肖伯伯!”李勇轻轻地叫了一声,他发现肖永兴的脸色十分难看。肖永兴嘴张了一下,没有声音,身子一歪,倒在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