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只俯冲而下的雄鹰,转瞬之间便用手掌一连震碎了围在舅父身边,十几名侍卫的天灵盖。
“陈茜,快跑!”模模糊糊地,我听到舅父焦急地冲我喊,可我动不了,我坐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我该跑去哪儿?我不知道,除了夜枭身边,我还能去跑去哪儿。
我觉得我全身上下每一丝力气都被人抽走了,我甚至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我会就这样瘫软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可当我看到,夜枭杀光了舅父身边所有的侍卫,右手变掌为抓,居然冲着舅父胸口拍过去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我又清醒了过来,我居然强撑起身子,张开双臂扑进了舅父怀里。
“你杀我好了,杀我好了!!是我笨,我蠢,我被你骗了,你要抓我回去,我告诉你,你休想,你杀我好了!!”
我张开双臂,挡在舅父面前,我哭着冲夜枭喊,杀了我。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怀孕了,我这个月的月事,迟迟未来。
我又告诉夜枭,我想吃酸的,所以夜枭也知道,我有了身孕。
我怀孕了,所以,夜枭,他便没有必要再继续骗我,继续哄我,他只需把我抓回夜睿身边,就大功告成。
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我身边了。
“我恨你,夜枭,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我挡在舅父面前,我哭着冲他大喊大叫,我希望夜枭会一掌掏空我的胸膛,就像他对倒在地上的那另几十名侍卫做的那样。
但他没有,当我挡在舅父身前之时,夜枭,他的右手也突然急停在了我的胸口。
他僵在原地,额头,脸颊,全身上下挂满了汗珠,他鲜红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全身紧绷,蜷缩成爪的右手仿佛拼尽了全力,才急停在了我的胸口。
我听到他的右手在咯吱作响,他掏空别人胸膛,刀锋般锐利,淌满鲜血的手指在我的面前痉挛,蜷曲。
它们一直在拼命往后缩着,拼命从我的胸口,一寸寸后退。
我看到他的汗水滚滚而下,他血一样的红眸在剧烈晃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眼里的我,泪流满面,半瘫在舅父身上,几乎崩溃。
窗外的笛声由远及近,一声比一声更加刺耳,我已经挺起了胸膛,准备迎接那将会撕裂我胸口的剧痛。
但我却迟迟没有等到。
夜枭,他依然僵在原地,纹丝不动地看着我,看着我受伤流血的手掌。
“来人,上,抓住他!!”我听到舅父在我背后突然大吼,紧接着,一大群的黑衣人腾空而起,他们在我的眼前淹没了夜枭。
我全身都没了力气,只是软绵绵地依偎在了舅父身上。
舅父拉着我,拽着我,他弯腰,气喘吁吁地把我背在了背上。
他沙哑着嗓音对我道:“走,跟舅父走,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见他。”
再也不见他,是,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见到他。
这个骗子,大骗子!!
我起身,扶住了步履蹒跚的舅父,我哭着对舅父喊:“我再也不见他,舅父,对不起,我明知道他有事瞒着我,我还……舅父,我真傻,我真是对不起,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见他!”
我扶起舅父,刚要迈开步子,却觉得我的肩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低头一看,我看到半截剑尖从我的肩膀里穿了出来,我被人从后面一剑钉穿了肩膀,我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到了地上。
那是夜枭的佩剑。
在我软身倒地之前,我感觉到一个炙热的胸膛,从我的身后,牢牢圈住了我。
夜枭,他把我紧紧圈进怀里,他扣着我,抓着我,力道之大,几乎捏碎我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
他用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垂,他的声音,既沙哑,又带着几分诡异的冰冷。
他对我说:“如果你离开我,我就杀了你,陈茜。”炎焰走后,我细细地打量了下四周,我发现,我居然被他带进了柴房里。
我的四周,堆满了水桶,木柴,而我的衣服,就被他放在了不远处的柴堆上。
我摸索着,穿上了衣服,当我看到衣服底下的柴火,我又想起了夜枭。
他被关进天牢,一定很冷,或许,他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我跑回房里,急匆匆找了几件衣服,几样点心,往怀里一揣,便一路小跑着,入了天牢。
我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夜枭,他被舅父关进了最大的一间牢房里,双手、双脚都被百炼精铁拴着,正坐在地上,闭目运功。
我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我看到,他额头、脸颊布满了汗水,他的身体也绷得非常紧,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伸出手来,开始解夜枭的衣服。
我记得,舅父抓走夜枭的时候,并没有派人对他动刑,那他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受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