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股热流从胸腔直涌而上,夜宸旭只觉浓重的血腥味将淹沒了自己的喉、自己的口,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溢出唇角,
“皇上,”冷焰冰冷的脸上裂开一道裂缝,忙上前來扶住他,
然而,夜宸旭却推开他,撩起袖子,擦去唇角的血迹,天旋地转的感觉包围着他,可是他不能倒下,不能,他要亲自去找,一定要找到五弟,将他带回去,带他回家,
从小,母后就教他,他是兄长,要保护好五弟,因为他是这世上他最亲最亲的人,因为母亲并不受宠,所以他们兄弟两的日子并沒有想象的好过,
他拼命地读书练武,只为得到父皇的肯定,让他对母后和弟弟好一点,然而,他还沒來的长大,还沒有能力保护他们,就被父皇送去北澜国当质子,
作为敌国质子的日子可想而知,若是两国开战,最先杀的便是他,那段日子对于当时还是孩子的自己而言,无疑是黑暗的,唯一的光明应该是五弟一直写信安慰他,给他讲笑话,给他讲生活中的小趣事,告诉他母亲对自己的想念,替自己陪在母亲身边,哄母亲笑,
这样的生活过了许多年,他们兄弟两也渐渐长大成人,那年,父皇驾崩,他拼命逃出北澜国回來,却被当时的太子带兵拦在城外,
当时,他孤身一人,根本抵不过太子的兵马,就在太子的刀直要取他性命之时,是五弟不顾性命带人冲过去,将他救了下來,带回了宫,然而,回宫之后,等待他们两兄弟的,却是母亲却已经被其他皇子杀害的消息,为免母后助他兄弟二人其一登基,趁五弟出宫救他的时机,他们残忍地将母亲杀害,
他们多可笑呵,母后性情淡薄,最向往自由的生活,又怎会让他或者弟弟登基为皇,去做着高处不胜寒的皇帝,而若不是他们杀了母后,他们兄弟俩又怎会联合当年身为户部尚书的舅舅争这皇位,势要将他们一一杀尽,
从年幼时的手足相依,到后來的携手报仇,他们的骨血早已融为一体,这万宸国的江山,也有他一半,可是他心性如母亲一般,淡薄名利,助他登基之后,只愿得个诚亲王的虚名,寄情山水,舞文弄墨,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们兄弟两开始有了隔阂……是暖阳死后吧,当年,他不是沒有看出來五弟对暖阳的感情,为了暖阳入狱一事,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跟自己有了分歧,更多次顶撞于他,
而当年不得已赐死暖阳之后,五弟是怪自己的,虽然五弟从不说,但是隔阂已经形成,他可以感觉得到,
他总以为自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渐渐消除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五弟也会慢慢了解自己当年的无奈,然而他还沒等到那一天,却……
晕眩的感觉越來越强烈,夜宸旭只觉眼前越來越模糊,脚步也越來越踉跄,直到,轰然一声倒在地上,他无力地睁开眸子,却只有满世界的白色,让人心慌,让人绝望,
待夜宸旭再睁开眼时,夜明珠的光华冰冷而惨淡,照在眼前明黄色的帷帐上,格外令人心寒,而他的龙榻前,跪了一排太医,
皇后坐在榻前,满眼血丝,脸上写满疲惫,看到夜宸旭睁开眼,担忧的眸子里闪出一丝欣喜的光芒:“皇上,您终于醒來了,都急死臣妾了,”
皇后一开口,喉间已有哽咽,然而,夜宸旭的目光始终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帷帐,沒有理会皇后,而是声音嘶哑朝床头立着的青衣人道:“人……找到了吗,”
“回……皇上,侍卫们还沒回來,也沒有传來消息,应该是还沒有,”考虑到夜宸旭的身体,冷焰停顿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再多派些人去找,活要见人……”夜宸旭咬牙,闭上了眸,只觉心尖颤抖得厉害,后面半句,他实在说不出口,
“是,皇上,”话毕,冷焰领命而去,
这时,皇后端起宫女手中的参汤道:“皇上,太医说你急火攻心,刚醒來不宜劳累……”
“凌将军在哪里,”皇后话还沒说完,夜宸旭便冷冰冰地打断了她,
一旁的江才胜同情地看了皇后一眼,躬身道:“皇上,凌将军被冷大人收了监,现在凌昭仪正跪在门口为凌将军求情,”
夜宸旭这才听到外头隐隐地有一阵哭喊声,声音依旧甜腻无比,可落在夜宸旭耳里,却如同夏蝉一般,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让人无比烦闷,
“让她滚,”声音不大,却带着勃发的怒意,江才胜慌忙差人下去,要知道皇上此时盛怒之中,沒有下旨处罚于她已是隆恩浩荡,
凌妃下去了,耳根终于得以清静,夜宸旭闭眸,挥了挥手,示意全都退下,
皇后却定在原地不肯起身,虽然皇上急火攻心的原因沒有人透漏半分,但是她从宁侯爷那里也得到几分消息,
诚亲王一事,皇上心底自然是不好受的,但是宁侯爷也立下了功,而且她在这里守了这么久,担心了这么久,可皇上自醒來,一句话都沒跟自己说过,
然而,皇后正欲开口,却接到江才胜递來的眼神,终是叹息一声,失落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