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典韦相问。周仓把目光投向正与管彦推盏言笑的吕布身上。
“吕布这小人。仗着有几分武艺。竟于主公平起平坐。我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说完。周仓恶狠狠地举起一杯酒饮尽。
典韦一听。咧着大嘴嘿嘿一笑:“老周。听说你在中丘。差点被吕布一刀斩了。你这是不是一直含恨在心啊。”
被人戳中要害。周仓老脸一红。嘟囔道:“这。这只是原因之一。当时是我大意失手。若是我与吕布全神贯注地提刀相战。那必然……”
典韦的那张丑脸凑到了周仓耳旁。追问道:“必然什么。”
周仓本來还准备说“必然斩吕布于马下。”但是转念一想。这牛逼也吹太大了。于是退而求其次。拍着胸脯说道:“必然百回合内不分胜负。”
典韦一脸嫌弃瞥了一眼周仓。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你就吹吧。
周仓顿时怒火中烧。瞪着典韦问道:“怎么。你不信。”
典韦扭过头。嘿嘿几声:“信。我信。”
典韦那样子确实太欠抽了。是人都看得出。典韦是在说反话。
周仓受不了了。借着酒劲。一下蹦到大厅中央。指着吕布大声说道:“奋武将军。那日末将有幸与将军一战。未曾尽兴。今日不知将军可否指点一二。”
中丘一战已过一年多。当初周仓一个照面就被吕布砍翻了。哪记得住周仓这号人。按照吕布的脾气。若有人挑战。自当毫不犹豫的接受。
但是在洛阳的数月。吕布也渐渐学会了士人间的基本礼节。这个地方乃是管彦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当要由管彦处理才符合礼节。
当下吕布对管彦抱拳问道:“东乡侯。这位是。”
管彦脑子里微微一转便知道吕布必是不记得周仓了。这周仓发疯了不成。当初那一戟。他难道忘了。
“温侯勿怪。此乃吾一家将。平日醺酒成性。今日又说胡话。失礼。失礼了啊。哈哈哈~~~”
吕布闻言。陪着一笑。哪知周仓反而更加大声说道:“主公。仓未曾饮酒。今日正是想与温侯一战。”
话都说了这么白了。管彦也无话可说了。只有干笑一声看向吕布。
吕布的脸色慢慢拉了下來。左右捏了捏护腕。缓缓站起身。利箭般的目光投向了周仓:“将军既有此雅兴。吕某自当相陪。”
吕布一步步地走來。周仓心里有点后悔了。但是这个想法旋即被抛之脑后。要战便战。大不了一死。
想到这里。周仓竟摆开架势。欲于吕布一战。
一旁的典韦倒是有点慌了。他本只是想逗一下周仓。哪知道周仓竟真的找吕布比武了。周仓的本事。这几天通过典韦的观察基本已经了解了。也就属于二流水平。而吕布。典韦的印象太深刻了。数月前在德阳殿的一战。典韦记忆犹新。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若是因为自己图一时口快而让周仓有所损伤。恐怕典韦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只见典韦虎跃而起。几步走到周仓之前:“且慢。”
看见了典韦。吕布心中还是有点忌惮。
“汝又何事。”
典韦笑了笑:“无他。周仓乃是吾兄。此事当以小弟先行。”
典韦转过头对着周仓偷偷使了个眼色。周仓方才已经明白了其中利害。如今有个台阶下。周仓忙点头附和道:“沒错。温侯先与吾家兄弟比比。”
说完。周仓走回座位。大大咧咧地坐下。仿佛是一长者再看晚辈嬉闹般。
见周仓这熊样。管彦心中不禁暗暗一笑。看着现在的情形管彦道沒那么忐忑了。现在管彦唯一担心的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特别是不能伤到自己的虎。
管彦眼珠子一转。脑子里立刻蹦出了一个想法。
“诸位诸位。且听管彦一言。”
管彦发话。所有人不禁都噤声聆听。
“今日酒宴。当以和为贵。温侯既想以武取兴。乃是我等之眼福也。然只恐拳脚无眼。伤了和气。你二人何不比比手劲。在此处扳手腕以助兴。”
扳手腕。这倒也不错。吕布一抱拳:“好。全凭东乡侯安排。”
管彦点点头。立刻遣人扳上一张桌子放在大厅正中。又有二人板上板凳放于两侧。
管彦亲自做裁判。走下诸位伸手道:“二位。请。”
一直在对视着的吕布、典韦二人。缓缓走到桌子两侧。傲然坐下。
二人伸出右手在桌子中央紧紧地相握了起來。还未曾开始。二人的双手便颤抖起來。明显已经在暗暗较劲。
管彦抓着双手。笑道:“二位如此心急。先放松放松。”
吕布、典韦闻言这才微微松了劲力。
管彦抬眼看向远处。意味深长地说道:“举杯独醉。饮罢飞雪。茫然又一年岁……”
好端端的。管彦忽然念起了诗。吕布和典韦不禁疑惑看向管彦。手下的劲力也松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