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地又加快了一点。鼻端似乎已经可以闻到饭菜的香味。粗帕妇人的面目。终于也慢慢地清晰起來。淡淡的远山似的娥眉。如雪的脸庞。沒有留下一点岁月的痕迹。只是置于身前的那一双手。皮肤似乎又粗了一些。
叶萧心中一酸。眼前的人儿。究竟陪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埋藏了多少委屈。可那如水的眼波。却从未流露出一丝后悔。永远都只有柔情和甜蜜。就像此刻一样。想到这里。他的脚步更快了。
叶萧终于走到了院门前。可粗帕妇人突然走回了院落。叶萧微怔。随即便微笑着停了下來。看着那依旧苗条的身影。转过身弯下腰干着什么。
粗帕妇人很快地便转过了身。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条湿漉漉的白色布巾。望见叶萧停在了门口。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就笑了起來。她微笑的样子非常迷人。并不灿烂。但却十分温暖。先是脸蛋一红。然后头上的木质发簪就开始抖动。露出一种压抑不住的羞涩。
粗帕妇人就这么微笑着走到了院门前。一边低声斥责着冲到身前讨好的大黑狗。一边递出了手中刚刚洗濯过的布巾。道:“怎么跟傻子似地站在外面。快进來呀。饭菜都快凉了。”
听着她依然如年轻时一般悦耳的声音。叶萧斜斜地靠在了院门那根稍粗的木桩上。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粗帕妇人。仿佛在盯着一件稀世珍宝。
“看什么看。这么多年了。还沒看够么。”粗帕妇人啐了一口。脸色红得如少女般娇羞。又催促道:“进來呀。擦把脸就吃饭了。”
叶萧依旧不语。脸上的微笑却已渐渐隐去。
粗帕妇人的脸色也逐渐变了。笑容已经越來越勉强。刚刚洗濯过的布巾。就那么随着她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不时有微风撩起她头上的几根青丝。整个人变得如同石雕木塑一般。饭菜的香味依然飘荡在小小的院落里。大黑狗追着几只小鸡乱转。发出“扑棱棱”“咯吱吱”的声响。
蓝天。白云。农田。村舍。鸡飞狗跳。还有如同雕像般对峙的一男一女。
良久之后。粗帕妇人终于又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将手中的布巾再次向前递了递。道:“叶师兄。你真的不进來吗。”
“云雪师妹。”叶萧眼中掠过一丝不舍。隐约还有一些痛苦。终于开口道:“你这是什么阵法。”
听到叶萧的问话。曾经的云雪。如今的粗帕妇人。脸上露出了欣慰和失落交织的神情。一只手提着身上的粗布短裙。轻轻地走到叶萧身边。靠在了另一根木桩上。看着叶萧的眼睛道:“罗烟阵。”
“就是你师傅当初考验你们的罗烟阵。”叶萧愕然道。
云雪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却沒再说话。
叶萧困惑不已。看了看云雪略显黯然的眸子。却沒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想了一下。又尝试着问道:“云雪师妹。你为何非要逼我入阵。我不是已经认输了么。”
用雪白贝齿轻轻咬了咬红唇。云雪眼中的水波就似要漾出來一样。道:“我不想你认输。我只想你入阵。”
“这是为何。”叶萧顿时愕然。
“这罗烟阵中的世界……”云雪一颗螓首又低了下去。声音也越來越小。终止悄不可闻:“就是布阵者心中所想的世界。”
“什么。”叶萧实在无法听清楚后面那句。忍不住又大声问了一句。
“沒什么。”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云雪微微摇头。道:“反正已经被你破了。对了叶师兄。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哈哈……”叶萧闻言顿时大笑。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可最后你不该叫我叶师兄的。这么多年的两口子。叫叶师兄也太生分了点。最起码应该叫我声叶大哥才对啊。”
“叶大哥。”云雪微愣。随即便被红霞染上了双颊。轻轻地咬出了这三个字。却被淹沒在轻柔拂过麦田的风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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