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沄昔只觉得心里彻骨的发寒,眼泪早已经不受控制地从眼中坠落,泪流满面。
墨言半抱着陌沄昔几乎撑不住发软的身子,然后在将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陌沄昔睁大的赤红的眼睛里,眼泪已经滢了满眶,她的嘴唇颤抖着,开阖的瞬间,墨言听到了从陌沄昔口中发出的,声音嘶哑且悲恸的喊声。
“舅舅——”
一幕一幕从自己的眼前掠过。陌沄昔不敢相信,那个亲手牵着她走进墨家大门的男人,那个给她弹琴,对她讲述她身世的男人,那个对自己说别怕,以后有他在的男人,那个说以后会好好照顾她,前一天还在说舅舅爱她的男人,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吗……就这么死了吗——
他悄无声息的走进她的生活,成为她的家人,一点一点地成为了她的依靠。那种依赖和温暖,如同一颗种子,被埋在了心里最深的那个地方,默不作声地长大,抽枝萌芽,汲取着她的心血,成为心里唯一可以支撑依靠的一株藤蔓。却在转瞬之间被生生的拔除!连着血带着肉生生地撕裂了,让她从此依无可依,靠无可靠!伤口被惨烈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鲜血淋漓,狰狞惨烈!
那痛苦是那么的让人疯狂,那么让人窒息。
陌沄昔开始只是默默地流泪,哭的悄无声息,到后来她嘶哑的喉咙里几乎蹦出淋漓的鲜血来!“舅舅——”
她声音嘶哑地语不成调,拼命的朝着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奔跑,墨言几乎拖不住她的身子。陌沄昔哭的实在是惨烈,以至于周围那些铁血的硬汉也有不少人都红了眼眶,甚至他们违背了站姿纹丝不动的原则,上来阻止陌沄昔去靠近那间病房。
有太多双强壮有力的手臂拦住她的去路。陌沄昔几乎卖不动脚步,却只能眼看着走廊尽头的房间离自己手指尖的距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