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柜台后面传来一声娇嫩低沉呻吟声,白手聚金微愣随即明白过来,黑衣人好似未闻左手微伸搭在木桌上,右手成掌凝于小腹,他正运功调息好似已然入定。
值此危急时分,依旧从容行功,这份胆识却也令人赞赏。要知道一个武学者,最忌之事便是行功遇到骚扰,是以凡是宗师者每每参透玄功至学,必隐匿行踪闭关不出,还要有护法者护持在侧,以防不测。但他却大异常人,追兵随时来到,厮杀血影可谓近在眼前,但这黑衣人丝不为动,片刻间身上发出袅袅白气,一股暖流瞬时由丹田涌起,传遍全身顿觉身体通泰。但黑衣人依旧闭目运功,没有起身之意,白手聚金瞧得新奇,仔细打量着他,就像在看着一锭大金元宝。如此再三,气息已然稳定了许多。他呼吸吐纳功夫,传于武当心法,旨在吞吐养身健壮体魄,不拘于玄法自成一门念识,即使在行功之中亦能与外界相通,能引气入身为已所用,却是极高明的内功至学。
当当!这时突然有人在敲打客栈门扉,这几声不高却震惊了大堂里几人,就好似有人兜心打了一拳。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官差赶来,包围了这家酒楼。
还是白手聚金反应得快,高声道:“夜色已深,这里打烊了,还是明日再来吧,客官。”语声中满是倦意,话到后来舌头好似在嘴里拉不动了,已然含混不清显是困倦疲累。黑衣人在旁听得,如非未亲眼所见,还真以为是位劳累一天的伙计所说。几乎在同时,白手聚金双手轻挥,扑扑几声轻响打灭了几盏小灯,大堂立时暗了许多。他自考虑周全,如若这里已然暴露,官差赶到哪会轻轻叩门,即使忌惮这里高手也必派箭队打这头阵。但这些都没有,显然是有什么人在外面,但又不是寻常客人。知府大乱,哪会有人还有闲心出来吃喝。
“朋友,我们阻住了知府院落里的追兵,不知九妹可在此?”片刻沉默后,门外突传来问语,语声清晰却很低沉,显是有人运用奇特功力故意这样做,让客栈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又不让声音四散开来。
黑衣人一怔,随即道:“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九妹。还要多谢各位义士仗义出手,在下有伤在身,不便相应还望包涵。”话至此处,还微微欠了欠身,一双黑眸闪着精光盯着两扇门扉,好似夜鹰般盯着门扉瞬也不瞬。黑衣人右手自然垂在身侧,显已调息完毕,他功力极深虽隔门扉四五丈已然探清门外竟有六人,左三人右三人,另在两丈外的街道上还有四人。但是下一时,黑衣人蓦地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色,他隐约感到房顶飘落一人,尤其此人气息似有似无,当是位大高手。黑衣人也在再三确定后才肯定房顶有人,心里暗数外面共有十一人。
“我就是九妹,门外可是七哥。”柜台后突传来清脆的声音,随着一道纤细身影站起来,正是杨小妹。
黑衣人一怔,随即眼中精光散去,脸上神情也为之一松。
“正是,六哥担心你,特意让我们来接你回去。”话落,门扉吱呀一声开了,门闩已然被利器削断,门外忽地闪进六道身影,当先一人正是那手持银枪面容清秀之人,在他身后还有四人,神态各异,与黑衣人略略点头算做打了招呼。
“不好了,大批士兵由后院冲来了!”随着呼喊声,两名店小儿摸样之人率先跑进大堂,带进来一身烟气,接着是花小一赶进大堂里。甫一进大堂,蓦见那么多卓尔不凡之人,不由地站在黑衣人了身后。
“都是自己人。”白手聚金忙道,随即看向那两名伙计道,“可点燃松油干柴了?”
“当然,烧死那群王八蛋!”手拿尖刀的伙计恶狠狠道。
“你们带上这些银子,快些离开这里吧。”白手聚金说着从包袱中摸出一袋银子,交到那默不作声的伙计手里。
“掌柜的,你救过我们兄弟的命,我们不能这时离开你,你去哪我们跟到哪。”那人推辞不收。
“笨蛋,牛大牛二,我的话都不听了。以后我就是朝廷通缉要犯了,你们跟着我只会连累我,懂不懂!”白手聚金恶声道,旁人都听得出这完全是为了保全这对兄弟性命。
显然手拿尖刀的是牛二,闻听白掌柜如此说,即刻向着白手聚金磕了几个头道:“白掌柜,以后你只要有难,通知我们兄弟一声,必会赴命前往!”话落,接过银子拉起牛大走出酒楼。
众人见状倒也赞一声不失为一条汉子,此时离开未必便是不讲情义,相反的活下去再图报恩方为义士。
“都包扎好了?”黑衣人起身问道。
杨小妹点点头,与进来六人点头致意脆声道:“七哥,五哥,四哥,三哥,二哥,八哥”一口气喊了几声,眼角含着笑意娇羞地嘟了嘟嘴,竟在撒娇。进来六人俱是与她关系极近之人。这六人甫一进来,众人顿觉气势不凡,不禁看去。当先一人面容清秀,手持银枪正是迎战韩天宗那人。身后五人,握宣花斧者满面虬髯,面容粗豪;手拿一对判官笔者,一身书生打扮,目蕴神采尽显书生之气;背插利剑者长髯飘飘,面容清癯有出尘之姿,确是一道士;收刀于身后者,目光清朗白衣飘动,有侠者之风;最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