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一声钟声从娥皇庙深处悠悠波荡开来,似黄钟大吕,振聋发聩,钟声所过之处,寒非能感觉到空气中微弱的波动,不远处盘根古树上的叶子,在无风之下沙沙作响,显然受到了钟声的涤荡。
这悠悠的钟声里,暗含着某种莫名的道韵在内,竟然让人有一种安神静心的效果,在钟声短暂响起的那一时刻里,所有杂乱无章的念想被这钟声涤荡一空,霎时步入空灵。
过了片刻,寒非才从这钟声中醒来,那种空灵,仿佛置身于虚无中,无拘无束的感觉实在令人神往,不愿醒来,寒非轻轻吐出体内的一口浊气,心境平静了很多。
寒非知道,时辰已到。
武林风神色庄严,直到钟声的最后一缕余音飘散于空中,这才转过头,朝着旁边的女剑士对视了一眼,见英姿飒爽,衣袖飘决地女剑士点头,武林风手臂一挥,旋即两人领着众人进入了上次测骨的道武殿内。
步入道武殿内,寒非看着殿内的四大黑色巨石神像,这四大神像都是雕刻在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石板上的,这黑色的巨石板与殿外的石香炉和小石塔所用的都是同一种巨石,这让寒非感到奇怪。
黑色石板上浮雕的神像或面露狰狞,或眉慈目善,形态各异,不一而同,虽然从神像雕刻做工粗糙,同样补拙无华,像是一位不小心喝醉了酒的雕刻大师随手肆意无拘无束地在黑色巨石板上乱雕凿一通,若细看神像的每一处,则丑陋无比,毫无美感可言,但其整体所流露出的道韵,却让神像都这般无与伦比,每一条凿刻勾勒的线条是如此的浑然天成,仿佛原本就该如此,让其原本是死物的黑色神像仿佛活了过来。
一股淡淡的威压从神像透露而出,寒非望着神像,咽喉滚动,因为,他确实感受到了这种威压,上次测试在娥皇庙测试武骨之时,寒非自己本就该注意到这些神像的不同之处,只是当时在神像前的那几位娥皇庙武者气势太过强势,所以才会掩盖住这神像的淡弱如水的威严。
神像两侧,是娥皇庙的众弟子,男女各排一列,男的各个器宇轩昂,女的英姿飒爽,气度非凡。
一男弟子看着朝神像跪拜的新入弟子,便朝旁边的一位低声笑道“嘿嘿,待会不知道这帮小家伙会又怎样的反应。”
“得了吧,四师兄,谁不知道当年你被吓得腿软啊。”另一位对这位师兄的话嗤之以鼻的说道。
“你···这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啊。”这位四师兄老脸一红,气道,惹来旁边几人捂嘴偷笑。
武林风见此,瞪了一眼这些弟子,让他们收起了嬉闹,旋即与那位女剑士很快来到前,稽首,参拜,旋即回首转身,对着刚入娥皇庙的众多测试者道:“尔等今后,便是娥皇庙的一员,与本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辱与共,娥皇庙将为尔等开启通往圣武殿堂的道门,去领悟武道巅峰的极致。
但,入我庙门,就必须遵守庙内的律条,尔等谨记,愿意入我娥皇庙者,皆稽首,行庙礼。”
听了武林风之言,众人皆跪在早已为他们准备的蒲团上,稽首跪拜。
“卡擦”在进行跪拜之际,异变突起,一道声音从神像处传出,道武殿内的四大黑色巨石神像突然间动了起来,刻有巨大神像的黑色石板发出轰隆之声,从四神像中间齐齐断裂开来,朝两边移去,寒非此刻正在这中间处的蒲团上,同样发现了黑色石板的断裂,这突然的变故让寒非心底一阵惊慌,微微抬头,只见一束束明亮晃眼的璀璨之光从断裂处宣泄而出,让寒非不敢直视,只能用手遮挡住这强烈耀眼的光芒。
裂缝越来越大,最后裂缝在豁张在十米多宽的时候骤然停止,寒非望着眼前的一切,震惊的无以复加。不仅是寒非,众人也是如此反应,除了原本是娥皇庙的弟子,显然见怪不怪。
这是一扇门,是一扇通往真正娥皇庙的大门,之前林慕曾说过,这道武殿后,才是真正的娥皇庙,寒非没想到,这娥皇庙真正的庙门,是在这雕刻有神像的巨石板后面。
门外,便是断崖,断崖深不可测,冥云低垂缭绕,深不见底,尽目所不能及,一缕幽风从崖底侵袭而来,带着几丝寒气,让人凄神寒骨,寒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而断崖彼岸,青峰葱翠,飞瀑倒挂,散落于青翠的山野之间,飘浮的云儿离地约有数十尺高,似乎随手便能捉住这飘浮于空中地云儿,青山翠野间,重檐高阁,飞檐翘角的高塔隐绰期间,仿佛人间仙境一般,不过,对于寒非而言,这便是仙境,是最接近于头上青冥的地方。
上次从道武殿外头的一颗老树上窥视这娥皇庙内,所能看到的却是一团化不开迷雾,而此刻,自己所见到的,才是真正的娥皇庙。
在断崖与彼岸之间,一座石桥横跨断崖,抵达彼岸,联通彼此,这是两者间唯一的通道,长约有一百多米左右,在桥彼岸的尽头,则是一座石牌楼,牌楼巍峨雄伟,在其牌楼上的牌匾上,‘娥皇’两字挥毫其上,字迹一气呵成,笔走龙蛇般,似能勾引天地气机奥义,竟有一种摄人心魄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