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给谌琴打过一次电话,在我的某篇小说里有过详尽的表述。我就是在这次电话之后彻底跟谌琴断了联系的,后来这小说发表在某民刊上,也许您也看过这书。不管怎么说,我今天还是要全文录下,也算好好地梳理下和谌琴过往关系的点滴。毕竟,要从记忆深处再次挖掘关于谌琴的一切,我做不到。那种锥心的疼痛我不想再次体验。
我该给谁打电话。
实际上他并没想到电话这么快就有人接。他拨通电话后一个劲地在心里想着,千万不要通,千万不要。可电话竟奇怪地通了,“嘟——嘟——嘟”,一声又一声绵长的声响。他又想千万不要有人接,千万不要。“喂,你好,请问找哪位?”“嘟”到第三声的时候,那边有了这样的声音。他听得出来,这是他老乡的声音。他茫然地望着刚被雨水冲刷过的篮球场,他下午还在这里打了场比赛,轻敌,很意外地输了。惨白的路灯光柱打在未干的地面,有班驳的水光闪动。他注视着粼粼的水光,眼光也象晃动起来。
“喂!”她又问了声。他换了个姿势,把身体斜放在电话亭边,这样感觉舒服了很多。
“我找谌琴。她在吗?”长久的沉默后,他感觉总得说点什么。千万不要在,说的同时他又在心里默默祈祷。
“好的,你等下。”他感觉今天万事都不是按他意愿来的。“找谌琴的,是方明。”他听到那边刻意压低的声音以及嘈杂不清的声响,他想电话应该放下了。
“喂?”他听到这样的声音好象等了好几个世纪了。
“喂,是我。”
“我知道。”他想她还是能分辨出他的声音的。“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谈话有点像打机锋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她知道,他想。
“呵呵!”她的笑声还是那么清脆。
“我们有很久没见了吧?至少有两个礼拜了。”
“是吗?是够久的。”他看着女生宿舍那头亮起的灯光,心想或许哪盏就是属于她的。
“我真觉得,我都有点对不住你了。”他还是不善于说谎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在火辣辣地烧,幸亏她看不到。“我好象没尽到一点点责任。”火烧得更旺了。
“别,快别这么说。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忙。”
忙?她知道我忙些什么吗?他想。然后就是沉默。
“喂,说话撒!”还是她先扛不住了。
“我在听你说。还是你说吧,你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你那天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现在可以说吗?”
“是吗?我有说过吗?我说的是我们两个得找个时间好好谈谈了,真的,我自己也弄不准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不可以谈吗?”
“我意思是我们应该见下面,我们也有很久没见了。这礼拜你回去吗?礼拜五晚上我想请你吃饭,顺便给你说说事儿。”
“我觉得真没这必要。有什么电话里面不是一样说的吗?”
“这礼拜你回去不?”他想他还是很坚持的。
“还不知道。到时候了再看。”这是否算是一种敷衍呢?他想。“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给你打电话的地方啊!”他懂得适时地调节下气氛。“在外面,刚从图书馆回,雨停了就想起该给你打个电话。”
“难怪?”
“怎么回事呢?”
“难怪这么安静。你们寝室都很吵的。”
“是够吵的。那帮小子霸着我的电脑打牌,还放滥俗的音乐,够恶心人的了。”他想,或许现在还有好几个人围在电脑跟前。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寝室吗?”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他。
“怎么,就赶我走了?才10点半不到,就回寝室干什么?”
“不是,你们宿舍楼是10点半上锁,晚了等下你进不去。”
“现在改11点了。再说就算是晚了,我一样的也可以爬铁门进去。你忘了,我军训的时候就……”
“打住,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教官请你和陈超喝酒,到晚上2点多才回,然后穿着军训服的你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越铁门,顺利回到寝室睡觉。你们是02届里头最早爬铁门的学生。接下来的故事你还会这么说?”
“呵呵,都被你猜中了。嗨!”很重的叹气声,他感觉到自己的气流穿过话筒,像刚刚敲打地面的暴雨。
“怎么了?”她还是有点关心自己的。
“没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想随便找点什么来发泄下。”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把肖妮的事都告诉她。
“莫咯。”她跟他讲的是长沙话。他曾坦言他会为了一个女孩子特意去学一种方言,到现在,他已经懂了好几种方言,但还是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女孩子。
小说到此完结,谌琴很快有了新的男朋友。跟她一个班,那小子追了谌琴有大半年了,这都是后来我从老骚嘴里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