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新疆阿勒泰市],二十二日。故虽僻处山谷,亦有前顾后盼,左提右挈之势焉。
商务在南关者,多俄商,土人称日洋街,俄领事馆亦在其间,洋行二十余家。昔日专竭其本国之珍奇,以易新疆之土货,每岁输入二百余万两。挟其“暂不纳税”四字之特权,恣行南北,近则一货不来,门可罗雀矣。城内商务,则以东大街为集中地点。津人实司其牛耳,晋人次之,秦、陇又次之,湘、鄂、豫、蜀殊不足道,总计输出入额约五百万左右。
省城人口约五万余,缠回、汉回各居其三[疑“三”当为“二”],汉人居其六。汉人及汉回颇多椎鲁[迟钝愚昧]亡命之徒,故俗犷悍,而鲜礼教。妇女之有职者尤少,平居一灯横榻,烟销骨立;庙会则竞奇斗艳,以炫无赖。男人竭其所入,往往不足以供其挥霍,然此风惟汉人为然。盖汉人多流寓,女少男多,异乡孤客,既无正当娱乐之场,复不作钻研学术之事,烟赌之外,寂然寡欢,群视女子为尤物。女子既无坚强意志以抵御诱惑,为社会之牺牲品又何怪哉?
教育,城内只有初级师范一所而无中学,小学四所,女子小学一所(最近始成立)。各校教科书类皆陈旧,教授方法亦多因袭,不知顺应潮流。盖交通阻隔,风气阻绝,宗教复杂,思想歧异,固为根本之原因。而当局者以国内学风不良,遂认学校为危险之物,因噎废食之念,亦足以阻止教育之进化焉。虽然,新疆教育之环境与内地固绝然不同也。以内地之道治新疆,必扦格龃龉[抵触,分歧]而不相通。故欲求一圆满适当之策,非竭全国智者之能从事探讨不为功,而不可专责于新疆一隅也。
货币通用数种,日纸币,每张一两,计红钱四百文;日银两,每两合新铸银元一元;日天罡,每一元合五钱(本省自铸硬货之一种);日红银,每一文合制钱四文。纸币在民国二三年低至三折,年来逐渐增涨,已至六七折之间。近以俄帖低落,纸币亦随之而低至五折左右。推原其故,盖本省无汇兑机关,商人辇运关内货物,全凭俄帖以流通。苟新疆俄帖与京、津时价相同,或京津较高,则持新疆之俄帖以至京、津办货,自属合宜。反是,京、津贱而新疆贵,则商人必受损失矣。在平日,俄帖涨落无常,损益互见,原无问题。无如近来俄帖低落,江河日下,京、津与与外国市场消息灵通,随时跌降,而新疆与京、津因电政腐败,不能如期而至(每电至少须半个月方能收到),彼此时价,相差甚巨,而蒙其影响者遂独在新疆矣。
宗教种族问题,为新疆各种问题之最重大者。同、光之际,正值东南发捻之乱,新疆祸起萧墙,彼此仇杀,至今思之犹有余栗。幸近年来,杨兼督对于各族,抚绥备至,一视同仁。其待土著之缠回,念其知识幼稚,尤特予以优容。地方官苟有虐待之者,一纸邮书,便予撤查。下情得以上达,民心自然归附。其有读书识字者,或选为议员(今国会议员麻和浦加拉、依不拉引均缠回),或授以差缺,破格录用,以示优异。政治地位已无等差,则憎怒怨尤自无从发生。然缠回衣冠、状貌、文字、语言虽与汉人不同,而其性情醇良,尊敬长上,习以为常。得官如此,令其安然帖服,本无足怪。惟汉回宗教之信仰最坚,回、汉之仇隙最深,人民性情既凶悍,宗教派别复新旧不一,稍有误会,动则斗争。而杨独能恩威并用,驾御得宜,使此辈乐为之用,则其手段之高超,眼光之广大,盖有非常人所能测度矣。
迪化环城皆山,诸山皆煤,掘之即是。以东门水磨沟一带炭实为最佳,其苍黄沟、头屯厂次之。以迪化气候之寒冷,苟无如许煤矿,则人将僵冻以死,天之待人可谓厚矣。城西南旧有金厂七:日东沟厂,日大西沟,日水西沟,日白杨沟,日锈沙,日头屯厂,日骆驼脖子。清乾隆之间,每厂金夫数十名或百余名,每名纳金课三分,今废。又城南亘百余里与阿尔辉山铁里达坂接壤处,有金矿,界地均系官荒。又城东南一百八十里达坂城,其西南四十里有银矿,经商民开办,因亏折停止。又九十里之柴俄堡山内白杨沟、甘西河沟、大铜沟、小沟数处出红铜,苗脉隐显无定,前经矿务局开办。总以资本未充,无专门人才,交通不便,是以未能见效。然此固不仅迪化为然,西北各地均有同病焉。
[第二卷]由新疆迪化至绥远归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