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置身在奴隶民族里,//尽管荣誉都已在沦丧中,/至少,一个爱国志士的忧思,/还使我的作歌时感到脸红;/因为,诗人在这儿有什么能为?/为希腊人含羞,对希腊国落泪。(《唐璜·哀希腊》)作家瓦尔特·司各特说《唐璜》“像莎士比亚一样地包罗万象,他囊括了人生的每个题目,拨动了神圣的琴上的每一根弦,弹出最细小以至最强烈最震动心灵的调子。”诗人歌德说,“《唐璜》是彻底的天才的作品,愤世到了不顾一切的辛辣程度,温柔到了优美感情的最纤细动人的地步……”。《唐璜》写完第十六章,拜伦已准备献身于希腊的民族解放运动了。
他天生跛一足,并对此很敏感。这些,就是渐渐形成了拜伦性格中的敏感、自尊、好强、孤傲、暴烈、反抗、悲观、阴郁等特点。我国新诗人叶世斌如今专为此写了《拜伦的跛足》一诗:“跛足尖锐地呼啸,耸动/颠覆拜伦/横穿拜伦的思想,诗句和姿势/拜伦恐惧和依靠跛足/企图让地面失衡/适合跛足穿行”,形象指出拜伦与跛足的抗争,并暗示出足迹的深深浅浅,这里的“足迹”,带有政治倾向与思想倾向。
由此,值得思考的是:殷夫、拜伦的身份——出身官宦?是言志诗人?是实践信仰革命者?还是为自由死难的志士?毋宁说三者兼而有之。
革命篇殷夫的诗“:母亲,你的儿子,/去了,为了革命,/永远要离你去了,/请别再替我担心!
/死的门早已开着,/你的儿子就将踏进,/请别为我流涕呀,/你的儿子已得了光荣的赐赠!/母亲,你可想到,/你儿子做了犯人,/在这幽暗的囚笼,/在流涕思念乡亲?”(《在死身未到之前》第二章)在死神即将来临的时刻,诗人不免有遗憾,但精神的永生,光明盖过黑暗,胜利的曙光,总在激励着战友向前。殷夫的红色鼓动诗《血字》和《我们的诗》(均为组诗)
代表着1930年代红色鼓动诗所达到的高度。它抒写了当时革命者的方方面面,从游行到开会,从个别场面到概括神貌,从具体行动,到精神气质,大都作了带诗意的反映。“血液写成的大字,/刻画着千万声的高呼,/这个难忘的日子——/几万个心灵暴怒……/血液写成的大字,/记录着冲突的经过,/这个难忘的日子——/狞笑着几多叛徒……/“五卅”哟!/立起来,在南京路走!/把你血的光芒射到天的尽头,/把你刚强的姿态投映到黄浦江口,/把你的洪钟般的预言震动宇宙!/今日他们的天堂,/他日他们的地狱,/今日我们的血液写成字,/异日他们的泪水可入浴。/我是一个叛乱的开始,/我也是历史的长子,/我是海燕,/我是时代的尖刺。”红色鼓动诗,是浓烈的革命思想感情、高强度的宣传煽动性、激动人心的节奏、大众化的语言的有机统一。红色鼓动诗也是多样的,它是明朗和含蓄的统一,拒绝晦涩;它追求刚和柔的统一,绝不排斥柔;它期望诗能为大众所接受,传统的书面语言、外来语、人们的口头语,都可成为宝贵的原料。拜伦的诗:我们难道只好对时光悲哭\/和惭愧?——我们的祖先却流血。\/大地呵!把斯巴达人的遗骨\/从你的怀抱里送回来一些!\/哪怕给我们三百勇士的三个,\/让德魔比利的决死战复活!\/……怎么,还是无声?一切都喑哑?\/不是的!你听那古代的英魂\/正象远方的瀑布一样喧哗,\/他们回答:“只要有一个活人\/登高一呼,我们就来,就来!”……算了,算了;试试别的调门:\/斟满一杯萨摩斯的美酒!\/把战争留给土耳其野人,\/让开奥的葡萄的血汁倾流!\/听呵,每一个酒鬼多么踊跃\/响应这一个不荣誉的号召!\/……\/这是两课,为什么只记其一,\/而把高尚而坚强的一课忘掉?\/凯德谟斯给你们造了字体——\/难道他是为了传授给奴隶?\/事业别依靠西方人,\/他们有一个做买卖的国王;\/本土的利剑,本土的士兵,\/是冲锋陷阵的唯一希望;\/但土耳其武力,拉丁的欺骗,\/会里应外合把你们的盾打穿。\/(《唐璜》)主人公唐璜爱好自由,歌颂革命,精力充沛,感情强烈,体现了拜伦思想的积极的一面。长诗内容丰富,以强烈的浪漫主义抒情见长。但是他们的反抗总是和孤独、忧郁结合在一起,乃至傲世独立,离群索居,个性独特而鲜明。更得力于其内在的气质,他是一位敏感、复杂而多变的感情型诗人,拜伦的性格已成为了一个符号——激情的符号、愤世嫉俗的符号与反抗的符号,他因而有了“恶魔诗人”之称。强调其“反抗”也是我国接受拜伦的一个基本的政治立场,冲动、狂暴与感伤、抑郁在拜伦身上找到了一种奇异的混合,铸就成了一种独特的“拜伦式的性格”。
后期的拜伦投身到了意大利与希腊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的事业中去。在写给奥古斯塔的信中,他说,“你问我为什么到希腊人中来,我想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他们的利益。”拜伦确实在呼唤各民族的独立与解放,也不排除拜伦投身到行动中去的选择,客观上使他获得了心灵的依附,并成为世纪初欧洲革命运动中争取民主自由和民族解放的一名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