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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维汉文学中的殉情—合葬原型比较分析(2)(2 / 3)

的、浓烈的情爱欲望以死抗命了。当然,这也与叙述者在其中所寄托的生命力有关,所以,一旦这样的身体失去了欲望,失去了生命力,便失去了本来的意义,也就没有了故事性。《长生殿》让玉环、玄宗重圆之后,却吟咏苏轼的“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所潜在的正是对身体的留恋,而在表层却把热腾腾的欲望变成了冷硬硬、寒森森的仙道教义,长生殿成了身体的审判庭,判决了欲望存在的不合法性。

活着的身体演绎着美妙的浪漫传奇,但对信仰、社会、家庭来说浪漫爱情会成为颠覆常规生活乃至统治秩序的手段,麦吉侬由于爱而疯癫使“麦吉侬的父母哭成的泪人……聪明的孩子变成的白痴的人,这犹若棘刺扎进二老的心”。父亲劝说麦吉侬,“孩子,你给我们带来了灾难,不能这样啊,我们的年纪都快走进了坟墓”也正是麦吉侬使他的父母亲因悲伤绝望,像冬季枯萎的芦苇被死神夺去了生命。同样,父亲劝告赛丁“莫要让父母为你日夜操心,我亲爱的孩子你要无忧无虑。父亲的话赛丁听不进去,他还是思念着心上人热碧亚。”最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脸上流下了条条泪痕,父亲也在一旁哭得晕厥”。情欲的自私与破坏性在此被表现得淋漓尽致,而特别是对一个穆斯林来说,去麦加朝圣应该是洗心革面,至圣至福,但是麦吉侬在麦加却向真主“祈求您把爱的锁链套在我的脖子上吧,让我和莱丽结成侣伴。”这使人们感到惊奇,也使父亲惊异,也就是说,情欲使他对真主也缺少了敬畏,而按照圣训,有自杀行为的人是要走上火狱的,但他们都双双殉情而死,这是对圣训的背叛。呆痴的麦吉侬成了苏非主义式的苦修者,他与野兽、沙漠为伍,以情歌、眼泪为食,在荒野上流浪,真主圣训不仅无法熄灭情爱之火,反而成了其实现爱情的借口。赛丁说:“倘若今世我不能和她成为一对,真主啊,我愿来世再见到她的美容”。这样的浪漫情欲对于其他按常规压抑本能的生命生存来说则是一对酸葡萄,如是,浪漫爱情往往以一对身体与所有身体的战斗开始,又以所有身体的胜利而告终。“热碧亚爱着赛丁是挚诚的爱情,但这种事也常给人带来不幸。有的为爱情而癫狂,有的为爱情而死亡。幻想的爱情是多么甜蜜,世间按你心想的实现意愿就要有牺牲。如果两人折磨像莱丽与麦吉侬,就是成了呆痴的狂人幸福还是降不到头顶”。

莱丽的父母因为贪财将女儿嫁给了当地最富有的人,也就等于将其送上的死亡之路;热碧亚的父亲拒绝了赛丁家的求婚而将女儿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家,因贪财而丧女是这类父亲共有的特质(《孔雀东南飞》中则以母亲为代表),这类父亲是《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但叙述者也同样写这类父亲丧女时的悔恨与痛苦,并情愿将一对恋人合葬。他们的存在增加了故事的丰富性与生动性。正如清代贺贻孙《诗筏》所言:“叙事长篇动人啼笑处,全在点缀生活……若只写府吏、兰芝俩人痴态,虽刻画逼肖,决不能引人涕泗纵横至此也”。而也正是他们的存在,才给爱情一种伦理的压力,才使爱情大放其异彩,因为爱情如果没有压力,就不会极端化,就不会有力量,殉情就不会出现。试想两个甘美而俊艳的葡萄在无数干瘪而老蔫的葡萄之中,自然是过于显眼,自然也就惊天动地、鬼哭神泣了,谁能够面对这样的身体而不酸楚呢?

四、结语

至此,我们看到:黄泉下相见,是身体通过死亡对自身意愿的满足,是爱情的肯定方式和天堂乐园,身体是我们惟一的实在和依靠,也是自我的起始与归宿。没有了身体的爱情是否是爱情?也就是说,对于死后身体如何才能相聚的问题,是爱情中的他们不愿意,也无法思考的问题。莱丽乞求父母“让我们住在一间屋子里,把我们安放在一起。像埋葬我一样埋葬他,让我们像两朵花开在一起”。善良的父母实现了他们的遗愿,然而,也有塔依尔与佐合拉,韩凭和妻子死后仍不能团圆的例证。而如果没有身体的死后相聚,所谓黄泉下相见恐怕也只是活着时的一厢情愿,而能够相见或者说自我欺骗的前提是要相信灵魂的不灭与天堂、地狱的存在,尽管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回来告诉我们其是否存在。但是,人们还是相信。

原因则是:人都是要死的,我们只有给我们的死一种非自然的意义,我们的身体才会有别于动物、才会有价值、才会面对不得不死的结局而有点胆量。死是检验一切的标准,面对它,我们才会反观自己,才会评价自己,殉情—合葬,使死不再只是身体的死亡,不再只是无意义的回归泥土,死由于此,由于为死而活的死法,变得凄艳悲凉,变得崇高神圣甚至怪诞离奇,一句话——使死有了意义。不管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使死成了活着的延续,不管是在虚无缥缈的乌托邦归路上,还是在向往来世的转生途中。面对这样的死,人们不得不打破常规编码,重新叙述为其树碑立传并口耳相传。而在解读这类叙述时,我们又会发现,爱情只有在死亡中才是爱情,这并不是说爱情面对死亡就无能为力,而是说死亡使爱情变得更加清晰有力,也更加无处不在。如是爱情与死亡互为表里成为叙述者的秘密武器,使叙述直抵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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