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婚姻、家庭是这个时期的女性作家创作最为关心的主题。自古以来,爱情和婚姻似乎就被打上了女性主要活动空间的烙印,这两者似乎对女性有着最充分的话语权。它们不仅是种种所谓女性气质的导航标,也是女性意识觉醒的刻度尺。女性的最美丽之处就是她们对于感情的执著,那种“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执著。人也好,事也好,一旦决定托付,便是付诸一生的经营。这种特性也决定了女性走向悲剧的可能性。女人的一生,便是赌博的一生,一着走错满盘皆输,不是非输不可,而是缺乏壮士断臂的勇气。这也从一个侧面体现了在夫权宗法制的权威下女性的从属地位,无法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哈丽黛的小说《轨道》、《沙漠之梦》、《多雪的冬季》等堪称这方面的成功之作。哈丽黛细腻而富有动感地描写了女主人公们的内心情感和思想活动,将我们引入女主们微妙的内心,通过对女性悲剧命运的刻画勇敢地抨击了男性中心社会禁锢女性的怪圈和种种封建伦理道法。
一、女性的生命意识和新觉醒
在哈丽黛的笔下,不乏有理想,有追求的女性,但是也免不了受到社会各个层面的诱惑,她们都被社会的洪流所冲击,想追求幸福却无从下手,最后免不了终苦一生,即使有些人锦衣玉食,也不过早已是一具缺少了灵魂的躯壳。
尤丽吐丝、阿依仙木、图尔森江的妻子、阿斯娅……这些美丽、可爱、淳朴的女性,在现代都市文明的感染下,她们的生命意识逐渐觉醒,她们渴望过上富裕的生活,踏上时尚的节奏,追求美丽的爱情、幸福的婚姻和家庭,希望在男人们中昂首挺胸,但是由于她们只是在茫茫沙漠中看到一小片绿洲,窥视到了自己周围所没有的繁华与浪漫,并且一叶障目,将一小片绿洲无限扩大成了整片森林,却不知也许那只是海市蜃楼,或许在到达那鲜花盛开之地之前是荆棘满地,尚不能到达便已尸横满地。哈丽黛展现了社会转型期女性的焦虑、追求、矛盾甚至分裂,在层层压抑中,欲望难以得到正常途径的抒发,最终成为歇斯底里的代言人抑或郁郁寡欢的牺牲品。
阿依仙木(《彩色旋风》的女主人公),是一位可爱的乡村少女,她梦想着通过考试离开村庄,去乌鲁木齐去接受更广阔的空间,落榜使她的美梦破灭了。在乡村小学教书的她优秀而勤奋,在一片小空间中奉献着自己的爱心和才华,与青年教师赛买提两情相悦,从乌鲁木齐来的近50岁的哈德米江重燃了她对乌鲁木齐的向往,她年轻时的愿望使本该嫁赛买提的她为了离开村庄却选择嫁了哈德米江,她本以为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却发现儿时对乌鲁木齐的美好幻想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婚姻的不幸,梦想的破灭使阿依仙木感到青春和活力正在被宰割。她想改变这种现状,融入上层社会却无处可寻,最终成为丈夫上位的工具。她渴望有广阔的天空却做错了选择,她希望有自己的地位和空间,却最终成了这地位和空间的牺牲品。
尤丽吐丝(《多雪的冬季》中的女主人公),她美丽高贵,父亲的猝然离世,母亲的伤心致病带走了她的美好生活,母亲靠针线活养家糊口,她也被迫辍学,但她自强不息,有着做演员的梦想,想将母亲和妹妹带出这种贫困的生活,在一个影片中的良好表现使她有了去大城市的机会,但正值纯洁的她因拒绝与男导演的苟合而与这个机会失之交臂。在尼嘎尔的诱惑下,不知情的她惹上毒瘾,也因此丧失了少女的贞洁,唯一的自尊也被人们无情践踏,母亲的哭泣,妹妹的蔑视,周围人的唾弃,艾合买提的穷凶极恶使几欲反抗摆脱的她无从下手,她一次一次被卷入阴谋的漩涡,安瓦尔的出现重燃了她对生活的信心,但是艾合买提的介入,安瓦尔家庭对她的排斥,到最后母亲的歇斯底里,朋友的出卖,使她走上了堕胎、酗酒、吸毒、卖身的道路,最后生活在矛盾中的她帮警察缴获了艾合买提的毒品,也因此受到了迫害,下落不明。家庭的不支持,朋友的出卖,给她黑暗中唯一一点光亮的安瓦尔的不辞而别,她自己信心的不坚定最终葬送了这个美丽少女的一切。
在现实条件下,觉醒的女性对于幸福苦苦地追寻,想追求属于自己的空间,但是在延续千年的传统观念和中国复杂的性别政治的大环境下,在现实的枷锁及思想的局限下,“不论是现实中或虚构中的阳化女性,也不论现实生活或书写形成上的批判意识多么强烈,最终都不免落入‘空洞能指’的匮乏之中”。
二、女性的商品价值和婚姻家庭的内囿困境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理论中提出,商品的价值是在交换中体现的。
法国女性主义作家露丝·伊里加蕾对此加工延伸,提出了女性身体承载了女性商品的价值。
弗洛伊德从生理学角度将女性置身在男性之下,逐渐构成男性的主导话语权,认为女性是缺失的对象。在此情况下,“女性不得不‘生活在黑暗之中,隐藏在面纱背后,躲避在房间里’。她从此不再会表达自己的愿望,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些什么,她已经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