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被夫差遣往虎丘饲马,夫差戏弄勾践,使其牵马拉车,曾经身为一国之君的勾践,到此落得为夫差牵马拉车的地步,他在地位上早已不再是君王,而在心里,他知道,自己永远还是越国君主,君子报仇,不争朝夕。
勾践养马的地方在虎丘山下,马厩里养的都是夫差钟爱的马匹,专门给夫差驾车用的。
勾践以前身为越国之君,养马这种事哪是他做过的。但不懂就学嘛,从国王到奴隶,勾践就必须要学会奴隶的生活技能。奴隶当好了,虽不能减刑提前获释,但或许也能争取过三年不再加刑,如果奴隶都当不好,则有可能不止是加刑了。
奴隶勾践很用功,而且看起来也很适应这里的生活环境。这事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在精神上早就垮了,哪里还能在脸上摆出一副虔诚的样子。先不说支撑勾践的信念,单说他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表明勾践是一个自我情绪管理的高手了,天生的表演才能,绝对的金马奖影帝。
以前在会稽山时,勾践住的是山洞,现在在姑苏,勾践住的是石屋,别以为石屋比山洞好,这石屋,其实比山洞差了百倍。石屋很矮,身材高大的勾践君臣三人必须要低头猫腰才能钻进去,屋子里也别妄想有啥空调电视的,无非就几块石头,几根干草而已,面积也就十来个平方。
此外,三人还得共处一室,勾践和雅鱼倒好说,夫妻嘛,没啥见不得的,现在平白多了一个范蠡,夫妻生活大大受到影响,好在,勾践也知道范蠡恪守君臣之道,不会做出让自己夫妻难堪的事情来的,如果换上外人,那就不好说了。这不,虽说夫差的意思是让三人同居一室,但范蠡也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他先到屋子里动手给勾践夫妇打了一个地铺,铺上被子毯子。他自己则在石屋的门旁用谷草铺了一个窝,放一件破棉被作睡觉时御寒用。晚上范蠡一个人就睡在门边,替勾践夫妇守夜,你们想干嘛就干嘛,有事情我会通知的。真是什么叫忠臣,范蠡就是。
每天早上的时候,范蠡都会早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洞外石砌的灶台上给勾践夫妇做早餐。勾践夫妇起床后,范蠡首先对其俯首称臣,跪拜请安。然后把打好的水端到勾践夫妇面前,让他们洗漱,洗漱完好,范蠡又把做好的饭菜给勾践夫妇端来。他们吃饭时,范蠡不吃,站立在一旁。他们吃完后,范蠡才独自来到洞外食用。铡草喂马中的脏活累活,范蠡也是抢着去干,只把扫地等轻活让给勾践。范蠡的做法,从没乱过君臣之礼,就连看守的吴兵也对范蠡大加赞赏。
一月以后,勾践君臣三人已经学会了养马。范蠡的所作所为,勾践一一看在眼里,心中有着说不尽的过不去:“少伯,这样的生活实在苦了你。”
“大王,没有人逼我,我这样完全是自愿的。”
“唉,一国之君沦落到如此地步,还要连累于你,恐怕寡人是自古以来的第一人了。”
“大王千万别这样想。古来圣贤从没有没遭受过挫折的,文王也曾被囚禁在朝歌石室,那时姜子牙也没抛弃他呀。商汤王也曾被拘囚在夏台,臣子伊尹也照样陪伴着他,后来两位圣君委屈自身终于得到了天道佑助,大王您也不是第一人呀。”
听范蠡一说,勾践开朗起来。
夫差表面上答应西施释放勾践做奴隶,一方面是讨好西施,一方面也是不想失信于天下。不过后来他转念一想,这样其实还是有点便宜勾践了,他也不是笨得到家的人,他也想看看勾践是不是真的愿意为奴。再说,勾践若在这三年为奴的过程中意外死亡或遭遇某些非正常死亡,他夫差也不算失信于天下的,而且他对西施也能有所交待。
脑子拐过弯来的夫差决定试一试勾践。他先是派出探子去观察勾践君臣的一举一动,勾践三人早就防着这一招,没出现任何闪失,间谍观察不出个所以然,回去回复夫差,说:“臣奉命去虎丘山观察,勾践砸草喂马,他老婆天天洒扫马圈,范蠡捡柴煮饭,三人面目枯槁。夜深人静之时臣也仔细观察过,三人在谈话中没表现出任何对大王不满的言语,一天到晚也没听到过叹息之声。”
夫差听后,拈须叹道:“这样看来,勾践君臣差不多已经没有回归越国的打算了。”又转过头来对伯嚭说:“寡人近日常常想着子胥的话,觉得子胥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子胥说过,寡人若不杀勾践,日后必遭勾践毒手。寡人明天就亲上虎丘山,如果发现勾践君臣有任何异动,寡人当即诛之。”
夫差也是,这种事关三人生死的话,怎么能对伯嚭说呢。他把伯嚭当自己人,伯嚭可没把他当自己人,为了财富和美女,伯嚭的胳膊肘早就在向外拐了,只是夫差还被蒙在鼓里。伯嚭一听夫差这番话,心里惊出一身冷汗,勾践若亡,自己讨不到丝毫好处,再者,也不愿看到“至交”范蠡受戳。于是伯嚭耍了个小花招,派人偷偷来到虎丘山,告诉勾践等人如此这般。
第二天,伯嚭陪着夫差驾临虎丘山。夫差先在一高处停下,居高临下,观看勾践等人的行动。但见勾践兢兢业业养马,一丝不苟。劳作之余,勾践坐在马粪旁边脱下衣服捉虱子,雅鱼则坐